2018年3月30日 星期五

蝕惡生肖 第1章

這是一篇吸血鬼在臺灣發生戰爭的故事。

主神創造十二種族,炎黃子孫口耳相傳為「生肖」,實為十二支上古獸種。

獸之子舉世稱雄,卻不如主神長生,便祈求主神賜予永恆的生命。主神遂與十二子立下約定,由最優秀種族取得不老的資格,至此十二古獸的子嗣每隔千年必有一場戰爭,而獲得勝利一方能獲千歲不老。

獸族各自為戰,目前公認的信史中只有兩個種族得到永生。龍族在首戰中獲得了勝利,歷久不敗,首領應龍在華夏建立皇權,卻因為受傷感染瘴氣,而離開東境。

 
龍西去後,「子鼠族在屠龍聖戰中擊敗龍族,在戰役中穿刺公弗拉德的驍勇善戰奠定了往後血族對世界的影響力。後世稱弗拉德的後裔為吸血鬼,然而他們有許多名字,龍蝕、女魃之子、殭屍、而不列顛王室則尊奉其為「血族」。

人類身為十二支之末,缺乏了如兄長體能與智慧上的優勢,主神賦予了人類「靈魂」作為戰鬥武器。

千年後的現在,因為聖遺物「屠龍者喬治的大劍」丟失,大戰的優劣即將逆轉。

□  □  □ 
夜半三更,中華路上一輛黑色賓士一路向南疾行,不開頭燈,時速過百卻並未因任何紅燈而停下油門。

車內坐著兩名女性,都染著一頭亮麗棕髮,身著漆黑的皮衣,兩人特地皆濃妝豔抹,打扮十分相似。

駕駛座上的女人叫趙薔妃,是八荒幫大哥的女人,也是幫中第三把交椅,道上人稱「薔姐」。

她手指焦躁的敲著方向盤,眼角厚重的黑眼袋被濃妝覆蓋,瞳孔左右晃動,她才剛嗑下新毒品「血星塵」 情緒十分高昂,腳下的油門從沒鬆過。

副駕駛座的少女名為蕭曉漣,暱稱「小漣」,她是薔姐的跟班,身子瘦弱,臉蛋十分標緻,卻因為與薔姐一樣的濃妝而看不出五官的精巧。

 
薔姐向小漣大吼「東西清點了嗎?」

「海洛因二十公斤、血星塵十克,和一個古董。」小漣憑記憶道,說到古董時看向手中長方木盒。

「聽好,血星塵雖然比海洛因還要貴重百倍,但若是緊急情況發生,要優先把那古董保護好。」薔姐眼睛瞄向小漣手裡捧著的檀木所製的長方盒。

這台黑色賓士經過改裝,底盤能暗運違禁品,但因為古董過於貴重,由小漣親自捧在懷裡。

「這是什麼古董?」小漣好奇打量著這檀木盒。

「上面不是有字嗎?」薔姐調整著後照鏡上懸掛的西洋棋主教吊飾。

「聖喬治佩劍。」小漣逐一念起盒子上的古老標籤。

「打開,看是不是真貨。」薔姐眼一瞥。

小漣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打開,裡面放著一柄西式大劍,深沉黝黑如鏡,劍上發出幽藍的螢光形成詭異的紋路,劍刃上有許多缺口裂痕,看上去的確是陳舊的文物。

「這是從歐洲博物館來的?」小漣道。

「這貨真價實的骨董來自故宮博物院。」薔姐道。

「故宮怎麼會有西洋的寶物?」小漣好奇道。

「羅浮宮與大英博物館若是把搶來的埃及文物都還回去,老早就關門大吉了。」薔姐道。

「這寶物是何時進故宮的?」小漣道。

「這是馬嘎爾尼獻給乾隆皇帝的寶物,象徵英國與中國的友好,國共內戰運到了故宮博物院,除了歷任館長無人知道這佩劍。」薔姐道。

「果真是古董。」小漣眼睛閃爍,發出細碎的佩服聲。

「這把劍可以讓八荒與血族結盟,八荒幫接管臺灣不是問題……」薔姐道。

薔姐正滔滔不絕講著這聖喬治佩劍用途,突然小漣發現前方異狀,驚慌大叫。

「什麼?」薔姐不明所以看向小漣。

「小心!」小漣急撥轉薔姐手中的方向盤,時速過百的賓士瞬間撞上左側的電線桿。

黑色賓士瞬間起火燃燒,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不到一個鐘頭烈火燃燒車體到只剩下鋼架,

車廂內二十公斤的海洛因揮發至空氣中,周遭百尺的居民當晚均產成了奇怪的幻覺。

警察在車中發現兩名女性的屍體,因為牽扯到大量毒品與死亡案件由偵查隊接手此案。

當日凌晨,偵辦的巡佐在警察局屋頂向隊長報備案情。

「隊長,這事很難辦。」巡佐道。

「八荒幫粉哥表示,他海洛因可以不要,但其中的古董他要拿走。」隊長接到了八荒幫龍頭的關心電話。

「什麼古董?」巡佐皺眉一無所知。

「粉哥說一把中古世紀的西洋大劍。」隊長道。

「我仔細瞧過了,車廂只有海洛因焚燒後的結晶。」巡佐道。

「怎麼可能?」隊長詫異道。

「或許那劍高溫之下跟車架熔在一起了。」巡佐推測道。

「即便是廢鐵他也要看見那古董。」隊長聳肩。

「那古董有這麼重要?」巡佐問。

「即便是廢鐵,也還是價值連城的廢鐵。」隊長表示道。

「是。」巡佐道。

「附近可有攝影機?」隊長道。

「沒有攝影機,雖然附近有便利商店,但街上無攝影,而店員也宣稱其沒看到。只有街頭上一個目擊證人。」

「筆錄上有什麼特別的?現場可有第三方出現?」隊長道。

「沒有,證人只說看到車子急轉彎,高速撞向電線桿,車內瞬間起火,他便趕忙報警。」

「可還有其他可疑的地方?」隊長皺著眉。

「兩具屍體上都有奇特的化學反應,可能又是血族的毒品有關。」巡佐拿出驗屍報告。

「血星塵嗎?」隊長道。

「是。」巡佐點頭。

血星塵相傳由血族的鮮血淬煉出來的新興毒品,吸食後除了情緒高昂之外,五感倍增,甚至相傳更能增強靈活性,使肌肉力大無窮,但每個患者的狀況都不一樣,目前警方對血星塵的情報還是太少。

「這毒品我們還沒列管,先叫小陳找出這供應商。」隊長下令。

「若是供應商乃是血族,我們該怎麼辦。」巡佐戰戰兢兢問道。

「告訴他越過界了。」隊長摸著腰中的配槍。

□  □  □ 

林玉樹,人未如其名,並不玉樹臨風,更沒風靡萬千美少女,平凡的巍閣高中二年級生,本應默默無聞直至畢業,卻昨日因目睹了車禍而在校中成了注目的焦點。

因為車禍的毒煙附近不少人精神錯亂而住院,同校生追問著林玉樹聞到毒品時的感受。

然而因為那場車禍,林玉樹的人生也徹底改變,當日還未放學,甚至還在上課途中,就有人來找他。

一名精壯少年無視上課的老師,逕自從前門走上講臺:「我要找林玉樹。」

也不用林玉樹起身或是舉手,全班四十人的眼神不約而同直接聚焦在林玉樹身上,直接表示了他的位置。

精壯少年不待回應,直接走向呆坐在倚上林玉樹。

林玉樹見這少年身材高大,袖子捲起露出結實的肌肉,少年身上仍穿著灰藍色衣服, 與班上白色制服格格不入,也不用看校徽就可知道是純德高中的學生。

「林玉樹請跟我走。」精壯少年銳利的眼睛瞪著林玉樹。

「你是誰?」林玉樹問。

「昆吾。」精壯少年簡潔有力道。

「昆先生?」林玉樹道。

「我不姓昆。」昆吾道。

「那你姓什麼?」林玉樹歪頭不解。

「無姓。」昆吾道。

「你無姓?」林玉樹奇道。

「我無父無母故無姓。」昆吾道。

「那純德高中昆吾同學你特地找我,所為何事?」林玉樹攤手。

「我是昨晚車禍的家屬特地來問你一些事。」昆吾道。

「我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警方了,你可去找警方詢問詳細內容。」林玉樹道。

「我問過了,這還不夠。」昆吾道。

「現在嗎?」林玉樹問道。

「現在,立刻,馬上。」昆吾語氣堅硬。

「課還沒上完。」林玉樹解釋。

「同樣的話不要逼我說第二遍。」昆吾重拳捶向木桌,咚的一聲堅硬的桌面產生裂痕。

林玉樹深怕昆吾第二拳會落在自己身上,無可奈何跟在昆吾背後離開教室,走到校園後門的苦楝樹蔭下。

但離開教室的卻不只林玉樹與昆吾。

此時正值春季,苦楝花開,枝葉開起翠芽與紫英,香氣宜人。

昆吾轉頭朝後方大喝:「是誰跟蹤我們。」

站在昆吾與林玉樹後方的共有兩人,一名高挑少女為一名英俊少年打傘。

昆吾見兩人撐著竹傘,而他們明明是在樹蔭底下還要遮傘,這實在令昆吾費解。

林玉樹認得兩人乃是他同班同學,男的一個有很奇怪名子「弗曉華.L.德古」。

同學稱他為曉華,他五官英挺,皮膚白皙,是東西方混血兒,舉手投足氣質高雅帶著貴氣,有若一名英國紳士,更是巍閣高中著名校草。

曉華不只帥還十分富有,aka冷富帥,人見人愛的他使得情書如雪花飛來,但冷酷的他一律無視丟到回收桶,情書噸量多到能讓紙類回收的阿伯笑得合不攏嘴。

簡而言之,林玉樹討厭曉華這存在。

「滾開,別打擾老子問話。」昆吾惡狠狠道。

「可否讓我也知道談話內容呢,我也對那起車禍很感興趣。」曉華鞠躬,恭敬不失紳士的禮數。
「滾,小白臉,別逼我說第二次。」昆吾揮手。

「大膽。」高挑少女怒氣頓起。

持傘的細瘦少女名為洪凌翎,是曉華的貼身侍女,名字十分好記,音同零零。

「別打架,我們都是為同一件事來的。」曉華阻止自己侍女洪凌翎。

「同一件?車禍當中也有你的家屬?」昆吾驀地握緊拳頭。

「沒有。」曉華道。

「那還是請這位公子哥回去吧。」昆吾神經一緩。

「那兩位死者拿走了我很重要的東西。」曉華瀟灑道。

「是什麼?」林玉樹不禁好奇問道。

「一把價值連城的劍。」曉華微笑,貴族之風由然而生。

「我在遺物清單裡沒瞧到有劍。」昆吾道。

「這也是我來的目的,我要知道劍在何處。」曉華道。

「林玉樹把你所看到的一切說出來。」昆吾向林玉樹道。

突然之間又生變況,遠方車子的引擎聲大作。

「轟轟轟」

一輛絳紅色的改裝車從後門直接把攔車杆子撞斷闖入校園,隨後又有數台改裝跑車和機車呼嘯進入學校,車子繞圈穿梭似乎在找人,最後卻在林玉樹一行人面前停下。

從改裝的跑車與摩托車走出共二十七名不良少年和地痞混混,它們手上拿著鋁棒與開山刀。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一名混混領頭叫囂。

為首的混混一身黑色皮衣,他是八荒幫的二當家黃飛雄,以沉著冷靜的風格在道上小有名氣。

「棒球隊?」林玉樹看著許多手拿棒球棒的少年,而且想必都是立志當全壘打手。

「不是。」為首的黃飛雄道。

「那是賣水果的囉?」林玉樹反諷道。

「不是!」 黃飛雄已聽出林玉樹在調侃他們,火氣上湧。

「它們是工人,要心懷感激,沒看到他們急忙出來,連鋼管也拿來用嗎。」昆吾也跟著幫腔調嘲笑一干混混。

「我們是八荒幫的,方尊重些。」黃飛雄一旁的小弟朝昆吾比了個中指。

八荒幫的入幫資格便是在右手中指劃上「8」字刀痕,一刀到底,兩個圓圈交疊。

這名混混比出中指是在證明自己八荒幫的身分,另一半的確是在對著昆吾罵著髒話。

但在高貴的曉華眼中,只覺此人粗俗不堪,曉華看著混混們手拿棍棒銳器冷冷道:「要尊重,就不會先把武器亮出來。」

「哼,拿著武器你們才會怕。」黃飛雄道,其餘的混混也嚷嚷助陣。

「手下敗將,拿了武器又如何?」昆吾不屑道。

「你挑了我們的地盤,把我的部下打成豬頭,當然不只有帶武器,還有珍貴的血星塵。」黃飛雄道。

昆吾聽到血星塵臉色一變,聽到「血星塵」曉華倒是對這群八荒幫的混混產生了興趣。

「林玉樹我不能連累你,我等會再來找你。」昆吾道。

「昆吾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可笑。」 黃飛雄口袋手機響起,從特地設定的鈴聲就可聽出是來自八荒幫大佬粉哥的號碼。

混混全都停止躁動,等待黃飛雄接起電話。

「是,大哥,是是。」黃飛雄耳朵緊貼電話,全程腰桿挺直,彷彿粉哥如臨現場。

「二當家怎麼了?」一旁的部下問道。

「大哥要昆吾與林玉樹的活口。」黃飛雄看向林玉樹。

「你們也要找林玉樹?」昆吾好奇道。

「沒錯。我們本來就是來堵林玉樹,沒想到竟然在這發現你,剛好連你一塊處理,乖乖跟我們回去。」

「要我束手就擒,門都沒有。」昆吾握拳。

「我們可以用輕鬆的方法,也可以來強硬手段帶你走。」黃飛雄亮出腰中的手槍。

「快逃。」

昆吾拉起了林玉樹想也不想便往最近的一棟教學大樓中逃跑。

「夏里毅帶人守住正門,巴仁你在這顧著後門,小力你先吃下血星塵找到他們,其餘的跟我來。」黃飛雄清楚分配職務。

名為小力的部下左眼還有與昆吾打架所遺留的瘀青,他特地要求黃飛雄給他報一箭的機會。小力手中倒出血星塵的粉末,將毒品全部吞入肚中,甚至貪婪舔著手指,絲毫不浪費一點血星塵。

小力的肌肉突然充血鼓起,本來寬鬆的衣服膨脹欲裂,他整個人因為厚實的肌肉而駝背,得意大笑後跟上同伴的腳步離去。

苦楝樹下霎時只剩曉華、洪凌翎與一群混混,負責後門的是名金髮混混「巴仁」與三名手下。

「你也是昆吾的同夥嗎?」一名金髮混混巴仁手持長刀接近曉華與洪凌翎。

洪凌翎手持竹傘,身子依然不動,但全身已進入戒備狀態,散發騰騰殺氣,苦楝樹上的麻雀驚嚇飛走。

但巴仁因為長期吸毒,感覺神經麻痺,早已失去了普通人應具備的求生恐懼,仍是不懷好意接近兩人。

「你的刺青是什麼?」曉華見了小腿的刺青。

「這是龍,旁邊這是鬼。」巴仁得意比劃道。

洪凌翎見這群刺了滿袖與小腿的刺青的混混,暗嘆圖騰如今只是作為酷炫的藝術畫在手臂上,早已失去刺青原本意思。

「垃圾。」洪凌翎恥道。

「你說我這刺青是垃圾?」巴仁登時動怒,面像更為凶狠。

「不。」洪凌翎搖頭。

「不什麼?」巴仁道。

「不。你,與你的刺青都是垃圾。」洪凌翎直言。

「婊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巴仁挺長刀朝洪凌翎用力劈下。

洪凌翎將手中竹傘握把一轉,從傘中抽出一柄長劍,只見寒光一閃,細長的傘劍刺入了巴仁的心臟。

「你是誰?」巴仁沒想到自己輕易的被一名高中女生所殺,而這把竹傘竟是危險的兵器。

「血族王子的保鑣。」洪凌翎冷酷的抽出傘劍。

「巴仁哥……」八荒幫的手下見巴仁瞬間失去性命,他們甚至沒看清洪凌翎是如何出手,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

「跟你們生命說再見,並且,祈求!祈求羽神原諒你們的靈魂。」

洪凌翎手中傘劍無情飛舞,兩人咽喉中劍,最後一人嘗試逃跑,頭顱卻被傘劍割下。

此時烏雲密佈,天空隨時欲雨,空氣瀰漫著血腥與鐵鏽的味道。

「暴風雨快來了。」曉華有感而發。

「抱歉,小的私自出手,自願受罰。」洪凌翎恭敬跪地。

「你不出手,他們在計畫中也是障礙。」曉華道。

「殿下,懇請下達指示。」洪凌翎跪叩。

「把手機與耳機給他們,我要逼騎士團出手。」曉華冷謀深算,他在下一盤長久棋。

「可是只剩一副,要給誰?」洪凌翎問道。

「林玉樹恰巧與我們同班,他的帳號我們有,給昆吾。」曉華道。

「遵命。」洪凌翎忽地抬頭。

□  □  □ 

林玉樹兩人跑進的大樓第三層「碰」的一聲巨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水泥磚塊如土石流般從高空落地。

從樓中缺口可看見一名龐大身影迅速移動,洪凌翎眼神銳利,認出是方才的吸食血星塵的混混。

「快去幫他們。」曉華揮手。

此時黃飛雄的聲音從學校的擴音喇叭傳出:「快公佈……」

緊接著是校長的喘氣聲:「……等會有防空演習,不論發生什麼事,請良好學生待在教室中配合,並將門反鎖,切勿不要出來走廊。」

「很好,校長,你做得很好。」背景以一記重擊與麥克風的破音收尾。

若非林玉樹親眼看見那名混混的變形經過,他還以為是頭黑熊或是拿類固醇當飯吃的摔跤選手。

吸食了血星塵的混混在電玩場中被昆吾以中國拳法打了三掌,將胃中食物全吐出來,此時因血星塵獲得神力,又見昆吾慌亂逃竄,得意不已。

昆吾緊急跨步震腳,朝小混混中防禦最為稀薄的地方衝出,一記頂肘,圖刺敵人心窩,緊接著身形陡晃一招「黑虎偷心」重拳擊向另一人的下巴,兩招命中,空隙顯現出來,昆吾與林玉樹再次逃脫。

林玉樹見昆吾身手矯健,拳法精湛,怪不得能踩掉敵人地盤,若非一個龐然大物緊追在後,他會為昆吾拍手叫好。

吸食了血星塵的混混挺著硬如鐵塊的肌肉心中無比自大,決心慢慢玩弄昆吾。

林玉樹與昆吾拔足狂奔百尺,急竄到化學教室之中,兩人稍稍喘氣。

化學教室內四周窗簾將光線隔絕,環境中有一股發霉的臭味刺鼻,此處正好可以藏匿二人的行蹤。

「那怪物是什麼鬼?」林玉樹躲在實驗桌後發抖,已經語無倫次。

「血星塵。」昆吾喘氣,眼睛仍從窗簾外觀察外頭局勢,生怕八荒幫的追兵發現自己的藏匿點。

「裡面是禁藥還是過期的春藥啊。」林玉樹說笑想讓兩人緊張的情緒緩和。

「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都命在旦夕了。」昆吾精神確實稍微舒緩。

「實在是太誇張了,瞬間獲得肌肉強化,那可是只有動畫或是電影才會出現的橋段。」林玉樹語音激動,露出了他深藏的本性。

「你在興奮個什麼勁啊。」昆吾罵道。

「代表動漫界裡的幻想都可以成真啊,說不定還有人能使用舞空術呢。」林玉樹道。

此時化學教室另一面窗戶被打開,風從缺口中灌出,窗口出現一人,站在窗檻有如小鳥站在枝頭般天經地義,正是身材窈窕的洪凌翎。

洪凌翎深藍裙襬在風中搖曳,她闔起竹傘跳入教室,腳下不生一點足音。

「出現了!」林玉樹拍著昆吾的背。

「出現什麼?」昆吾不耐煩道,他因為在對外戒備,而未發現化學教室多了第三者。

「舞空術!」林玉樹用力扯著昆吾的衣服。

「啥?」昆吾也聽見了窗簾為風所擺動之聲,驀然回頭,見到洪凌翎現身也大吃一驚。

「這裡可是三樓啊,洪凌翎同班一年你會舞空術沒告訴我。」林玉樹讚嘆道。

「你也吸食了血星塵?」昆吾推測道,一腳邁前,手裡已經拉開了武術架式。

「對於你們的問題,我不知道啥是舞空術,也不會舞空術,也沒吃那卑劣的血星塵。」洪凌翎冷冷道。

「但你會飛吧?」林玉樹難掩興奮。

「我是一層又一層樓跳上來的。」洪凌翎解釋。

「能跳上三樓你的腳力真不簡單。」昆吾不可置信。

「這證明了輕功是存在的。」林玉樹道。

「我相信輕功存在,但這女人所使的絕對不是輕功。」昆吾道。

洪凌翎看了打量起昆吾的架式:「你會用中國武術?」

「略懂八極拳。」昆吾道。

「殿下看來你挖到寶了。」洪凌翎說道。

這時才林玉樹發現洪凌翎帶著耳機,此話應該是對著曉華說的。

洪凌翎將手機調成喇叭擴音:「……貌似如此。」

「你們是誰?」昆吾語中帶著敵意。

「那位林玉樹的同班同學,僅此而已。」洪凌翎把玩著竹傘,竹傘在手中轉動自如。

「同班同學?一個高中生身上沾著鮮血還十分冷靜?」昆吾指著洪凌翎白衣藍裙,本來巍閣高中的制服沾染一層鮮血。

「鮮血用一般的肥皂、洗衣精都洗不掉,我也很苦惱。」洪凌翎若無其事道。

林玉樹與昆吾對於洪凌翎意想不到的回答,更加詫異,這代表洪凌翎十分習慣見血。

「你殺的是八荒幫雜碎?」昆吾問道。

「是。」洪凌翎直接了當。

「我,不,殺。」昆吾一字一字表示自己的信念,恥與洪凌翎來往。

「愚蠢至極。」洪凌翎秀眉一蹙。

手機傳來曉華文質彬彬的聲音,其中有著令人不得不服從的魔力:「沒時間吵了,八荒幫正在三樓沿間搜索你們,洪凌翎把電話給昆吾,林玉樹你也是,打開app,戴上耳機,從現在進行群組對話,我有好方法能讓你們脫離險境。」

洪凌翎將智慧型手機與藍牙耳機呈上給昆吾。

「我不屑與殺人魔為伍。」昆吾看了手機一眼,卻而不受。

「洪凌翎用你的話跟他溝通,說服他加入。」曉華道。

洪凌翎闔起傘走到昆吾身旁,將手機放在桌上:「你很弱,你會被殺死,你還想報仇不是嗎。」

「妳怎知道我要報仇。」昆吾震驚。

「你有雙跟我一樣的眼睛,充滿殺意與仇恨。」洪凌翎大眼睛對上昆吾眼神。

「這便是我與你不一樣的地方,我若殺人,不就跟那群八荒幫的雜碎一樣了嗎?」昆吾道。

「多說無用,用實力證明你可以為所愛報仇。」洪凌翎撫著手中竹傘。

「無聊透頂,我為何要向你證明。」昆吾嗤之以鼻。

「三秒定生死,傘落下結束。」洪凌翎自說自話,將竹傘拋向空中,同時纖手突入,攻擊昆吾咽喉、心臟、小腹要害。

昆吾不明所以,但見洪凌翎出手狠辣,急用八極拳洪凌翎拆招,臂肘並用將這三手要害攻擊防禦下來。

三手結束,昆吾突然踏步邁前,直攻洪凌翎身體中樞。

竹傘在空中旋轉,時間還剩兩秒。

昆吾一步進逼,拳已來到了洪凌翎毫米之間。

八極拳剛猛暴烈,是天下武功「剛」的象徵。

別的內勁技巧不說,昆吾的「爆發勁」已爐火純青,踏步一拳能擊斷敵人十三根肋骨。

但前提是拳要能擊中對方。

洪凌翎一手搭在昆吾擊來的右手腕,微一使勁,細瘦的身子借力在凌空一轉,閃過昆吾重拳。

昆吾反手握住洪凌翎之臂,下拉讓她回到自己的攻擊範圍,同時身子下沉,再度震腳,力傳導左肩,斜身以肩猛一靠。

可未料洪凌翎從空中已接住了竹傘,她未拔劍,而是以傘尾尖端對準昆吾雙眼,只離瞳孔一公分的距離。

洪凌翎整個人支撐在昆吾肩頭與雙臂之上,但昆吾卻被洪凌翎的重量嚇到, 洪凌翎居然比起昆吾平素舉起的四十公斤啞鈴還要輕上許多。

昆吾見洪凌翎雖瘦,但不纖細,可稱為窈窕,怎會如此輕盈。她肌肉起伏不大,力氣卻可以與他平分秋色,昆吾思索這洪凌翎小妮子莫非是天生神力。

林玉樹只有兩個感想,一、昆吾與洪凌翎皆非泛泛之輩。二、洪凌翎內褲是白色的,總覺得不適合她。

「你合格了。」洪凌翎看著昆吾若有所思的點頭。

「什麼?」昆吾道。

「有資格為你親人報仇。」洪凌翎認可昆吾的八極拳。

「我不需要資格。」昆吾道。

「很少人在我手下能撐過兩秒才輸一招的。」洪凌翎很少稱讚人,這便是她的讚揚之言。

「我沒輸。」昆吾不服氣嘴硬。

林玉樹插嘴想引起兩人注意:「兩位。」

「你已輸,但你若加入我們,隨時歡迎你向我挑戰。」洪凌翎道。

「我沒輸。」昆吾重複道。

「兩~位!」林玉樹大聲道。

「怎麼了!」昆吾與洪凌翎同時轉頭詢問。

「敵人來了。」林玉樹莫可奈何。

「碰」門並非打開,而是被巨力擊飛,塑膠門板落地時已扭曲變形。

一名肌肉黝黑巨漢彎著腰從門外走入,身形龐大可觸天花板,身高已超過兩米。

「接著。」林玉樹將放在桌上的手機拾起丟給昆吾。

「我不要。」昆吾回絕,作勢欲丟,想把手機物歸原主。

「我要逃跑,誰管你要不要手機,你引了一個怪物,可得保護我啊。」林玉樹慌道。

「還你。」昆吾堅持道。

「暫時聯手,擊退強敵後再還我也不遲。」洪凌翎提議。

「我堅決……」

昆吾話還沒說完,兩米高的肌肉巨漢衝向昆吾,一拳重擊昆吾,昆吾感覺到勁風時反射性抬起手防禦,他凌空後跌,直撞到後牆放置的化學藥瓶的木櫃。

若非昆吾臨時做出格擋,這些化學藥瓶就全破灑在他身上。

「昆吾,這就是我的力量。」肌肉巨漢大笑。

昆吾起身,將口中的鮮血吐去:「只不過是吃了血星塵而已,怎會是你的力量。」

「說說看,你的手斷了幾結?」肌肉巨漢道。

昆吾左手握拳,發現左臂疼痛不已,臂中尺骨已然斷裂。

「欸欸,他剛才有這麼大嗎?」林玉樹跑向昆吾問道。

「是血星塵的副作用。」洪凌翎也隨之退後,代昆吾解釋。

「我還以為可以無償獲得那有如北斗神腿的身體呢。」林玉樹頗覺可惜。

「他一開始是渴求力氣,血星塵便會賦予他龐大的力氣,而身體為了要適應力氣,而開始改造自身的體質。」洪凌翎比劃著肌肉組織。

「那很好啊。」林玉樹道。

「過度訓練會導致橫紋肌溶解,那樣的力氣,你覺得體力會負荷得了嗎?」

「血星塵那麼恐怖?」林玉樹道。

「其實本不會有那麼大的副作用,他一定在一個小時內連續吃了不同主人的血星塵。」洪凌翎道。

「小力你已經吃了三包血星塵了,粉哥也說最多只能吃下兩包。」八荒幫混混建議。

「拿來。」名為小力的龐大巨漢直接一拳揍向同伴。

同伴在還沒被擊飛前,清楚的骨頭斷裂聲充斥整個化學教室,曾為同伴的肉塊急速撞向窗戶,與四碎的玻璃一同從三樓墜下。

「小力!你。」八荒幫的混混驚訝道。

「我看起來小嗎?叫我巨力。」龐大巨漢長吼。

「巨力……這是最後一包血星塵。」一名混混顫抖著從口袋拿出血星塵。

喚作巨力的野獸低頭啃食紅色的結晶體,鼻腔與嘴角沾滿血星塵,空氣赫然出現麻繩緊繃之聲,尖銳刺耳,而這緊繃之聲來自於巨力如鯨魚般的肌肉。

化學教室的前門與後門都有八荒幫混混駐守,他們之所以守住門,是害怕進入教室會被波及,重兵把守的情況下,也因此讓林玉樹一行人不得不正面與「巨力」對決。

林玉樹面對駭人怪物「巨力」嚇得渾身戰鬥,決心要抓住昆吾、洪凌翎、曉華這三根救命稻草。

洪凌翎總體實力更高昆吾一籌,但防禦上昆吾更為強壯,可是連昆吾也受不了巨力一拳,更何況是輕盈的洪凌翎。林玉樹知道曉華是高材生,智商超過200,曉華既肯出主意,說不定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

林玉樹耳機插入逕自把藍牙耳機塞進昆吾的耳朵,擅自幫昆吾打開了app,速度之快昆吾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巨力因血星塵運作已失去理智,如野獸一般高聲吼嘯,整棟大樓玻璃為之震動,數瓶酒精燈掉落,眼見就要擊中昆吾,林玉樹與洪凌翎兩人共接下了五瓶酒精燈。

洪凌翎一手持傘,左手四指拈住兩瓶酒精燈,林玉樹急忙之中也快速抓了剩下三瓶酒精燈。

林玉樹看著手中工業用酒精,靈機一動,心想可以用酒精燈作為攻擊武器:「昆吾你有火嗎?」

「我又不抽菸,哪來的火。」昆吾沒好氣說道。

「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身為專業的不良少年你居然連打火機也沒有。」林玉樹嘆息。

「誰跟你說我是不良少年?」昆吾喝道。

「你從頭到腳趾甲的都說明著你是不良啊。」林玉樹指著昆吾一身照型,油頭捲袖和敞開的衣領。

洪凌翎將酒精燈放下,從折裙口袋拿出紙盒,在手中搖了搖:「我有火柴。」

「洪凌翎你居然會抽菸實在令我失望了。」林玉樹詫異不已。

林玉樹不願見到幻想繃滅,因為曉華是巍閣第一帥哥,洪凌翎毫無疑問以苗條身材與姣好的臉蛋列居「巍閣」十二金釵之首。

「你對於我們兩人的妄想會不會差太多。」昆吾道。

此時巨力的形態變化已完成,他奮力嘶吼著:「昆吾,我要殺了你。」

「白痴,才和你打。」昆吾道。

隔了約莫三秒,巨力才怒氣沖沖:「你罵我是白痴?」

「欸欸,他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反應與理解語言的能力都降低了。」林玉樹立馬發覺不對勁。

「應該是不同種類的血星塵對髓鞘的神經元產生傷害,導致大腦與反應速度降低了。」洪凌翎再次展現了對於血星塵與生物的理解力。

「我們有勝算嗎?」林玉樹問道。

巨力身體下沉,獸臉怒目:「你們在鬼鬼祟祟交談什麼?」

「他那身體姿勢,應該是要攻擊吧?」林玉樹猜測。

「沒錯,而且目標是昆吾。」洪凌翎手指著昆吾。

「昆吾,如果我是你,我會趕緊離開原位。」林玉樹良心建議。

昆吾向撫住傷臂往右一躲。

「洪凌翎,火柴。」林玉樹見機不可失。

洪凌翎將掌中木柴盒拋給林玉樹。

林玉樹伸手正要接住木柴盒,忽然「碰」的一聲巨響,昆吾原本的位置凹陷,化學櫃內所有玻璃瓶碎裂,包括數瓶易燃物質全撒在巨力身上。

眾人即使有防備,也不禁被龐然巨力嚇呆了。

林玉樹驚嚇之餘,用顫抖的手抓著火柴,刷著火柴盒面,但因力道不穩,遲遲沒有摩擦出火焰。

「曉華不是要指揮嗎?怎麼遲遲沒有動靜?」林玉樹焦躁地劃著火柴,雖然不知道酒精燈作為攻擊手段是否有效,但也是他唯一想出來的辦法,嘴中催促曉華,希望有奇蹟發生。

「貴公子果然靠不住,我們快逃。」昆吾走到窗邊。

「怎麼逃?」林玉樹看向門外的八荒幫混混,他們已經從守住門口的任務,變成堵住門的任務了。

八荒幫雖接到大哥的命令要活口,可是現在已無法讓巨力冷靜,他們已經無力回天,只能祈禱林玉樹別被波及,昆吾打殘後還剩半條命。

「教室的前門已壞,我們從那突破。」昆吾看向前門洞口。

「如果被那群混混纏住五秒,巨力不分你我的攻擊,我們焉有命在。」洪凌翎看得更遠,知道走廊還會有場惡戰。

林玉樹突然高叫:「我有辦法,我有辦法。」

「最好別跟你手裡的火柴與酒精燈有關。」昆吾橫了林玉樹一眼。

林玉樹雖不頂尖聰明,但鬼主意倒是挺多的。

「不是,昆吾你聽我說,你在後門挑釁巨力,然後在五秒前逃開,他會把門與八荒幫混混撞飛,我們就可以趁機逃走了。」林玉樹興奮比畫著巨力的撞擊軌道。

「由我當餌?」昆吾思索。

「對,辛苦你了。」林玉樹猛點頭。

「好方法,好像鬥牛。」洪凌翎拍手叫好。

昆吾心想林玉樹此計不失為一種方法,便站在後門兩尺處,等待巨力發現自己。

巨力果不期然發現昆吾,這次不再說話,直接將身子壓低。

昆吾還在原地等了二秒才離開,確保巨力不會改變。

巨力奮力前衝,破開門,滅了將近一半的八荒幫混混。

林玉樹、昆吾、洪凌翎霎時從化學教室跑出四竄。

三人的手機內響起了曉華的聲音。

群組通話開始。

□  □  □ 

「報告情況。」負責法號施令的曉華此時搭乘電梯來到了頂樓,此處正好可以觀望整座校園的局勢。

同時也因為搭乘電梯而短暫失去與三人的聯繫,一切都是為了讓曉華能夠在至高處控制局面。

「我們分散了。」洪凌翎在走廊上奔跑,同時張望卻見不到林玉樹與昆吾。

「回報位置。」曉華聲音沉著已然握住團體的主導權。

「三樓往行政大樓的走廊。」洪凌翎及時回報。

「化學教室出來最近的樓梯往下,而且我後面一堆人。」林玉樹邊跑下樓邊把耳機插入手機接口。

「我在中庭花圃。」昆吾抬頭想找出曉華的位子。

曉華下令:「昆吾中庭待機,三十秒後會有三名敵人從右側下來,把他們解決了。洪凌翎血星塵怪物往你那邊去了,別被抓到。」

「遵命。」洪凌翎應聲服從。

「了解。」昆吾立於中庭花圃,雙手交曡插在脅下,好整以待。

「那我呢?」林玉樹聲音慌張。

「有另一路人馬正在進入這棟樓,林玉樹以你現在的速度一樓往北行,一分鐘後會遇到敵人會匯流,你負責逃去社團辦公室。」曉華道。

「我盡量。」林玉樹忐忑不安。

「你若只有盡量便會死,你,做得到。」曉華語氣堅決。

「遵命。」林玉樹牙一咬。

「還有你可以把酒精瓶丟掉了。」曉華遠眺,見林玉樹逃跑時手中仍抱著酒精燈。

洪凌翎也看見了林玉樹拿著,手機一端傳來輕笑:「你怎麼還拿著啊!嘻嘻…」

昆吾鐵拳才剛將三名混混打倒,耳朵便傳來曉華的沉著聲音。

「昆吾移動到西北,有五名敵人持刀要追林玉樹,你切入幹掉他們。」

昆吾立刻往西北跑,五名八荒幫混混正準備要追林玉樹,他心想曉華這傢伙真是料事如神。

八荒幫混混追著林玉樹,背心正對著昆吾,而他們體力遠不如有著武術硬底子的昆吾,而立刻被他追上。

昆吾瞄準五人的背部攻擊,從跑得慢的開始下手,逐一狙殺。

卻聽洪凌翎緊急大喊:「巨力往昆吾去了。」

昆吾大驚,左顧右盼,卻不知敵人從哪個方位突入。

曉華不疾不徐下達指令:「往東跑,去最近的樓梯口。」

昆吾頭一轉邁開兩步,只聽「碰」後方有如隕石墜地。

「昆吾別停,南面的八荒幫發現你了。」曉華道。

此時八荒幫的二當家黃飛雄也發現事有蹊蹺, 部下像正被人愚弄,而昆吾也開始全心全意服從曉華神算般的指示。

「我有個壞消息。」此時林玉樹傳來噩耗。

「什麼?」曉華疑惑不解。

「我被包圍了。」林玉樹說明情勢。

「怎麼可能!我的戰略操演不可能會出錯。」曉華緊蹙劍眉,疑難以置信。

「他們抓住了大前輩!」林玉樹驚慌道。

「誰?」曉華皺著眉,滿頭問號。

「那隻缺左耳的老黃貓啊!」林玉樹補充道。

無左耳的老黃貓,深受女學生的喜愛,每節下課都會有人供奉食物,林玉樹則稱之為大前輩,希望他能傳授給自己受歡迎的技巧。

曉華在樓頂按住頭,他知道那頭老肥貓,只是未料林玉樹居然為了如此無聊的理由,而讓自己深陷險境。

林玉樹方才經過老黃貓御床,驚醒了熟睡的貓,老黃貓二話不說攻擊八荒幫混混的其中一人。

八荒幫混混正被曉華的計謀繞得暈頭轉向,此時遇到一隻貓的攻擊,便遷怒於老黃貓,不僅拳打腳踢,正當要把貓頭斬下時,林玉樹折返回來懇求他們別殺老黃貓。

林玉樹不願見到生命因自己而死,即便對方是隻貓也是一樣。

「放開大前輩,就是那隻黃貓。」 林玉樹抬起酒精燈作勢欲丟。

「你捨得停下?」黃飛雄不知林玉樹手中為何物,向部下點頭請示意。

一名混混意會,高舉棒球棍走近林玉樹。

「別過來!」林玉樹心中一橫,把酒精燈蓋打開,手中火柴刮著粗糙的地面燃起火苗,迅速地將酒精燈的芯點燃。

為了保護大前輩,林玉樹已經豁出去了。

持鋁棍的混混霎時停下腳步。

「你想做什麼?」黃飛雄以眼神下達包圍林玉樹的指令。

林玉樹心臟仍在怦怦直跳,手中緊握點燃的酒精燈,但這是自己手唯一的武器,只希望可以保護大前輩。

「這是工業酒精,極度易燃,你們靠近我便砸向你們。」林玉樹解釋手中玻璃瓶內的粉紅色液體。

「包括塞進褲袋的酒精燈,你才兩盞燈,你要怎麼跟我們鬥。」黃飛雄眼尖直看穿林玉樹虛實。

「我只要你們放了貓,我可以無條件跟你們走……」

林玉樹提出條件,話才說一半,一名混混從背後以鋼管重擊背部,右手奪過林玉樹的酒精燈。

黃飛雄將奄奄一息的貓踹向一旁,黃貓身體撞著牆壁,貓面朝下全身一動也不動。

八荒門的混混們因為東奔西跑而疲累,而將這一切的怨氣全出在林玉樹身上,開始對林玉樹拳打腳踢。

林玉樹只抱頭弓起身子,避免要害被擊。

曉華在耳機對林玉樹冷靜地說:「林玉樹撐五分鐘,辦得到嗎?」

「不行也得行。」林玉樹雖已鼻青臉腫,但骨氣仍在。

「你在跟誰說話?」黃飛雄走近林玉樹,部下登時停止毆打,黃飛雄一把拉下林玉樹的有線耳機。

不同於曉華贈與昆吾的高價藍牙耳機,林玉樹自己還是用線連結手機。

黃飛雄將耳機線纏起,將昆吾置於口袋的手機一併拉出,對著收音器另一頭的曉華道:「我們解決完這幾個人就會去找你,把脖子洗乾淨。」

只聽耳機一端曉華冷冷道:「你已經死了。」

黃飛雄聽到曉華的死亡威脅,登時大怒,奮力將手機往地板一擲,一腳將手機螢幕踩碎。

「他在哪裡?」黃飛雄握住林玉樹的領口,勒緊上舉。

「誰?」林玉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那個法號施令的人。」黃飛雄道。

林玉樹微笑,他並非不知道曉華在哪裡,曉華說話時夾帶風聲,風要能強到收入聲音之中,他推測只有可能在頂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玉樹裝傻。

「現在知道了嗎?」黃飛雄一拳揍向林玉樹毫無防備的小腹。

「我的記憶力好像消失了。」林玉樹大笑,他的內臟受損,血液從嘴中湧出。


□  □  □ 


此時他處戰鬥還正進行。

洪凌翎在校園中廊與怪物巨力纏鬥,無數鋼筋水泥柱像豆腐一樣被撞爛。

「巨力變靈活了。」洪凌翎閃避著巨力的攻擊,招式仍是衝撞,但是已經沒有遲疑與反應呆滯。

「不可能。」曉華一口否定這事。

「這是事實。」洪凌翎道。

「那便是有星塵血主在此,以你的速度的話……」曉華心中盤算拯救林玉樹的對策。

□  □  □ 

「我去。」昆吾大吼回應。

而昆吾此時正與十六名八荒幫的混混對峙。

敵人相當棘手,因為有兩名敵人已經服下血星塵,雖不會變成怪物,但實力已大幅提升。

「你還有三分鐘。」曉華語氣鄭重。

「我會在兩分鐘內結束。」

昆吾緊握拳頭,八極拳震腳衝出。


□  □  □ 

位於大樓深處的林玉樹正遭到八荒幫混混的圍毆摧殘。

黃飛雄已達成此番來薇閣高中目的,血星塵怪物不受控制,敵人暗中操控,我方應該先行離開。

此時鄰近廁所的馬桶沖水聲響起,一名巍閣男學生開了廁所門,若無其事的洗手,走出廁所直接走向八荒幫混混,一邊哼歌一邊將手中水甩了混混滿臉。

混混們登時怒不可遏,有三人出拳便要攻擊這粗俗少年。

粗俗少年左閃右躲,混混們竟一拳也攻擊不到他。

「你是誰?」黃飛雄大喝。

「我的頭銜很長你確定要知道?」粗俗少年打哈欠。

「你不說,這些刀棍便會往你臉上招呼。」黃飛雄令手下做好攻擊準備。

「我姓劉,名蘇,字扶蘇,號沉睡蹺課王,是布倫騎士團第五席,兼超自然保衛社幽靈副社長,龍族末裔守護者。」粗俗少年滔滔不絕,像是早就已經背好的台詞。

「什麼字跟什麼號?都什麼年代了,原來是神經病,宰了他。」黃飛雄揮手。

一共十二名混混在黃飛雄下令後一湧而上,劉蘇漫不經心閃躲移動,遊刃有餘卻不還擊。

林玉樹左眼瘀腫,趴在地上用僅剩的右眼看見劉蘇飄逸的身形,登時目瞪口呆,林玉樹平日所見的劉蘇總是在睡覺,蹺課後也只是在校園各個角落沉睡。

劉蘇神出鬼沒四處熟睡,號稱巍閣校園七大怪之一,與總是撐傘帶著墨鏡的弗曉華.L.德古並駕齊驅。

黃飛雄也發現劉蘇刻意不出手,否則能完敗他們。

「同學你滾吧,否則……」黃飛雄抓起衣服,亮出自己佩戴的改造手槍,褲頭露出半截槍把。

「否則你就要在公眾場合不道德裸露嗎?」劉蘇不為手槍所懾,反而調侃起黃飛雄掀開衣服的行為。

「敬酒不吃,吃罰酒。」黃飛雄掏出手槍,對準劉蘇。

劉蘇無畏,逕自大搖大擺走向黃飛雄。

「別過來。」黃飛雄不知對方有何底細,竟連槍也不怕。

劉蘇一手奪過手槍,俐落地將彈夾退出,動作不拖泥帶水,十分熟練。

「你不怕?」黃飛雄眼睜睜看著劉蘇奪槍。

「這位白痴,你沒開保險,也沒拉槍機,我怕你做啥。」劉蘇把彈夾拋向遠方,將無子彈的槍身還給黃飛雄。


□  □  □ 


洪凌翎用超乎常人的視力從遠方確認了劉蘇的現身:「殿下正如你說料,第五席出手了。」

「把血星塵怪物引過去。」曉華下令。

「遵命。」

巨力仍是不斷衝向洪凌翎,所到之處斷簷殘壁,但這次洪凌翎不在亂竄,而是有計畫的將巨力引到劉蘇與林玉樹之所在。


□  □  □ 


「小子你很有種,那頭黃貓也跟我是老交情了,可惜我不能對一般人動手。」劉蘇走向林玉樹,查看他的傷勢。

「舉手之勞也不可以?」林玉樹苦笑。

「我立過誓約了。」劉蘇攤手。

「噁」林玉樹吐了口鮮血看向不動的黃貓:「那請將黃貓送去急救,他們還要問我事,應該是不會殺我。」

「念在你捨己為人的,給你個好東西。」劉蘇從口袋中拿出一枚乳白色的象棋。

林玉樹見象棋的正面一個黑色的「士」字,翻過棋背,只見背面淡淡發出螢光顯現四個字「古之惡來」。

「這是什麼?」林玉樹握著這枚象棋。

「就當作是入團體驗吧。」劉蘇拍了林玉樹的肩膀。

「什麼?」林玉樹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我先走了。」劉蘇起身。

「既然不想管事就讓開。」八荒幫混混舉起鋁棒往劉蘇一揮。

劉蘇身形一晃,已離開了鋁棒的攻擊範圍,然而鋁棒力道未歇,反而揮中了林玉樹的手指。

林玉樹手指痛不欲生,象棋也在手中像燈泡碎裂,棋子內流出奇怪的汁液,如水銀一樣的白色液體沾染林玉樹滿手。

象棋內的水銀液體彷彿有生命,開始蔓延覆蓋林玉樹的指尖。

奇妙的是林玉樹手指被銀白液體纏繞後,被方才棍棒掃中產生的傷痛竟然慢慢舒緩。

「哈哈,為貓,而錯失逃生的機會,你是不是白痴啊。」一股粗豪的聲音從林玉樹腦中響起,笑聲雄渾讓他腦袋隱隱生疼。

「對不起,我是一個白痴。」林玉樹對著那聲音道歉。

「但,咱不厭白痴,咱願助爾一臂之力。」

「大俠叫什麼名字。」林玉樹聽其說話有著閩南口音,猶帶古風,故以俠相稱。

「俠字不敢當,曹公座下校尉典韋是也。」

遍體鱗傷的林玉樹站起身,奮力握拳,水銀擴散到整支手臂,怒瞪銅鈴眼,環視八荒幫的嘍囉。

此「魂棋」實乃封印了典韋的靈魂,鑄魂者藉由遺物而喚醒歷代英雄,並依照特性寄宿在棋子之中,是人類身為獸子之末主神所賦予的武器。

英雄留遺風,後人納為器。

「鼠輩,咱們再戰三百回合。」林玉樹拗著雙手筋骨,讓氣血舒展。

「你算什麼東西,趴下吧。」八荒幫的混混拿起棍棒便往林玉樹身上猛揮重砍。

林玉樹斜身閃過一柄開山刀,錯步揮出右拳,擊中敵人臉頰,敵人受力瞬間後飛十尺。

典韋在世形貌魁梧,膂力過人,曹營軍中為之語曰:「帳下壯士有典君,雙戟一提八十斤。」

八荒幫見同伴被方才弱不禁風林玉樹打倒,心中甚是驚訝,但也未停住攻擊,只見一名混混舉起棒球棍由上而下重搥。

林玉樹伸出左手接過這一棒的攻擊,林玉樹握緊棒身,掌心劇痛,暗忖:「不可識粒子只有纏繞右臂嗎?」

「血星塵,他一定吸了血星塵。」一名八荒幫嘍囉驚慌失措,連連退後。

「看好,他只有右臂具有神力而已,不管他為何變強,從左側攻擊。」黃飛雄也發現林玉樹確有弱點,急忙穩定軍心。

「咱征戰百餘場,力竭由鬥。打技術,咱也能玩死你們。」林玉樹拉開架式,霸氣不可一世。

林玉樹右臂力大無窮,八荒幫人小心翼翼接近,但只要林玉樹左側退後,右身邁進,右拳揮灑之處所向披靡。

「帶刀者包圍,其餘後退,即便他多厲害,也只是肉作的身體。」黃飛雄下令。

三名混混三方位前進,左、右、後同時揮刀。

林玉樹朝右邊突進,左手奪過敵人的刀子,右手把敵人往後一撤,讓他作為自己擋劍牌。

敵人的刀砍中自己夥伴,他們無情地拔出刀,絲毫不惋惜,在今天前他們從未見過彼此,只是大概知道這名同伴是洗車場的某某某。

八荒幫混混這次五人齊上,林玉樹一手抄起地上的兩瓶酒精燈,迅速往逼近的二人身上砸去。

玻璃破碎,工業酒精灑了混混全身,林玉樹迅速欺近,他邁步的同時,火柴刮地摩擦已點燃,林玉樹將火柴往他們身上輕輕一彈。

火焰席捲兩名混混,劇痛席哭喊:「救我,好燙,救我……」

林玉樹一腳將著火的混混踢回給他們的同伴,混混們紛紛讓開,不願火勢被波及。

士,乃侍衛之意。

典韋曾為曹操貼身侍衛,而這次典韋守護的是林玉樹自己的身體。

林玉樹斜走身形,如象棋中「士」一般防守原地。

兩名持刀者嘗試攻進林玉樹斜十字陣勢中,登時中刀倒地。

林玉樹左刀右凶膂,威風凜凜,更無人敢近。

此時突然一股勁風穿過眾人,風過也,三名八荒幫咽喉出現血洞而倒地。

風在林玉樹身邊停下,正是輕盈矯捷的洪凌翎。

「咦,你得到英靈的力量了,但劉蘇呢?」洪凌翎歪頭不解。

「他帶著貓走了。」林玉樹如大夢初醒,恢復自身的語調。

「難辦了。」洪凌翎回頭一望。

「怎麼?」林玉樹滿腹疑惑。

「因為大敵將至,需要他老人家救命。」洪凌翎道。

「碰」又是一陣風闖入,但這巨風直接撞向了林玉樹。

林玉樹在瞬間抬起右臂抵擋衝擊,整個人深陷水泥牆中,若非典韋護體,如水銀般的不可識粒子保護手臂,林玉樹當場便會斷氣。

血星塵怪物「巨力」近距離朝林玉樹吼叫,林玉樹滿臉口水,耳膜欲裂,左手持刀猛刺。

可巨力吃下數包血星塵,肌肉無限強化有若銅筋鐵骨,一般刀刃根本刺不進,林玉樹手中刀子登時斷了數截。

典韋力大無窮,善用雙戟。

可惜此時無重戟,林玉樹徒留一臂之威。

林玉樹大吼一聲,勉強將巨力推開,右手銀液落地,魂棋的效用已過。

典韋臨走前對林玉樹道:「時間將至,要活,還請閣下逃跑吧。」

「能逃去哪裡。」林玉樹下定決心,從牆中緩緩走出。

「眼下哪兒都逃不了。」洪凌翎道。

巨力眼神呆滯,嘴角微張留出口水,並且開始說話:「弗曉華在哪裡。」

「殿下你有聽到嗎?」洪凌翎按著耳中的藍芽通話器。

「沒錯正如我所料,血主在操弄他。」曉華道。

「把弗曉華交出來,饒你們不死。」血主操弄巨力的嘴說話。

「又是誰在操弄這頭怪物。」洪凌翎問道。

「呵~如果我說了,你會將弗曉華的下落說出來嗎?」巨力一笑,嘴中口水流了滿地。

「不會,我只是要看你是否那麼笨而已。」洪凌翎聳肩。

「呵呵…」巨力咧嘴大笑著,聲音沙啞駭人,洪凌翎知道是操偶者在嘻笑。

「發生什麼事,那頭怪物在笑?」

林玉樹與洪凌翎轉頭一看,說話的乃是昆吾。

昆吾同時面對數名服用血星塵的混混,已經落了下風,對方又是手拿短刀,讓他攻擊多了一分顧忌,這讓昆吾吃盡苦頭方能取勝,所幸在八極拳的剛猛之下敵人潰不成軍。

但是勉強在兩分鐘內擊敗對手,還是讓他小腿中刀。

昆吾跛著左腳急忙趕來,卻發現巨力正在發出低沉卻如一名女子般詭異的笑聲。

巨力轉頭看向昆吾,眼睛霎時恢復怒色,低聲嘶吼著:「昆吾!!」

昆吾大叫不妙,急忙找尋掩護,「碰」巨力一頭栽進昆吾身後的牆壁。

「昆吾!!……看來沒辦法了,只好先殺了你,才能將主導權回歸於我。」前面是巨力的自我,後面是血主的聲音,連血主也無法控制巨力的憤怒。

眾人頓時明白巨力對於昆吾的執念深似海,不殺死他誓不罷休。

曉華在手機對洪凌翎道:「快去找劉蘇,只有他能解決。」

黃飛雄對八荒幫嘍囉下令:「小力那個瘋子居然吃下那麼多血星塵,我可不想死在他手下,先撤退。」

八荒幫嘍囉等的就是黃飛雄這句話,趕忙搭上改裝車落荒而逃。

洪凌翎對林玉樹說道:「殿下有命,你去找劉蘇,我在這裡幫助昆吾,快。」

林玉樹跑向「超自然保衛社」的社團辦公室,奮力敲著門,門內卻無半個人回應,也不知劉蘇帶著黃貓去哪兒了。

林玉樹改跑去保健室,他知道昆吾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上,過程情緒過於慌張加上被毆打造成傷勢嚴重,跑步起來跌跌撞撞,又平白多了幾處瘀青。

昆吾狼狽的躲著巨力的衝擊,洪凌翎站巨力的背上,以手中的傘劍精準刺出卻無法起任何作用,有如一隻蚊子對上一頭大象。

洪凌翎只能張開傘,暫時遮掩巨力的視力,讓昆吾有機會逃跑。

此時巨力在血主操弄之下,反應變快,鬥牛之計已然無效。

林玉樹跑向保健室也沒能見到劉蘇的身影,也因手機報廢無法聯絡曉華,只好直接跑上頂樓詢問曉華對策。

「我找不到劉蘇。」林玉樹看見曉華,邊揮手邊跑向他。

「不用劉蘇,現在有更好的方法了。」曉華高舉著雙手。

林玉樹看見曉華的身後站著一名金髮女子,身著巍閣高中的男生制服,左手倚著一柄狙擊步槍,右手平舉手槍,準心正對曉華的頭顱。

「你是誰?」林玉樹問道。

「我準你稱呼我為小苗。」

金髮女子瀏海只露出一邊耳朵,是東方的臉孔,但天然柔順的長髮與藍色眼睛皆說明她並非常人。

而林玉樹從未看過金髮小苗,她的容貌與特徵都可以與巍閣十二金釵比擬,為何他是第一次聽見小苗這名字。

「小苗……同學?……曉華你說的好方法是什麼?」林玉樹沒忘記是來向曉華尋求救昆吾的良計。

「好方法就是小苗。」曉華神色自然,嘴角往小苗一弩。

「你能救我們嗎?」林玉樹問小苗。

「能,可那擅闖巍閣的純德學生不是和他們一夥?」小苗眉頭一皺。

「昆吾只是想問我一些事而已,他並無惡意。」林玉樹解釋。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出手。」小苗點頭。

「謝謝。」林玉樹合掌拜謝。

小苗手持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全長144公分,與女學生身高只差一個頭。

巴雷特M82A1著名的反坦克武器,搭配50BMG的子彈,足以穿透薄裝甲與牆壁,用以摧毀雷達站、停放的戰鬥機等戰略的物資,因此也稱為「反物資步槍」。

小苗拿著狙擊步槍跳上水塔高地,趴在地上,將瞄準鏡對準巨力。

「人頭或是字?」小苗拇指將一枚類似銀幣的東西高高彈起。

「什麼?」林玉樹沒意會過來。

硬幣落下,金屬清脆的聲音敲擊地面。

「猜人頭或是字。」小苗用口水沾濕手指以測風向。

「我猜人頭。」林玉樹瞎猜了一個。

「結果呢。」小苗手指在為瞄準器調整風向,距離與大氣壓力,無暇看那硬幣。

「上面是字。」林玉樹看向那銀色金屬片,似乎非他所想像的是一枚硬幣,銀片上螢光閃爍。

「唸出來。」小苗食指伸進板機內,已做好射擊前置。

「R……Robin Hood.」林玉樹念出發音才想到是英國十二世紀著名的神射手羅賓漢。

硬幣突然爆開,銀片四散,周圍出現如典韋魂棋內同樣的水銀液體,然而卻噴灑的十分均勻,如白霧瀰漫在持狙擊槍的小苗身上。

「主神在上,吾心所向乃吾之銳箭,吾箭比獅心,驍勇之心將使敵一分為二。」

小苗如祈禱般的咒語甫結,她的身上白霧突然轉換為綠色的斗篷覆蓋在身上,漆黑的槍身染上一層青翠。

林玉樹心中鼓動難以言喻,他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事,莫非這銀幣跟招喚典韋的魂棋是相同東西。

「穿甲破壞箭 12.7mm ver.」

小苗扣下扳機,50BMG魔法子彈射出,大地為之震動,身後水塔亦因後座力不住搖晃。

子彈破空射出,槍口產生大範圍的紫綠色火光,此槍破壞力已與高性能導彈並駕齊驅。

林玉樹來不及塞住耳朵,大口徑的穿甲彈已命中血星塵怪物的頭顱,在他的腦袋正中央留下一個透明窟窿。

緊接著巨力的頭像是被鈍物從腦門劈開一般,頭顱從彈孔分裂,脖子以上裂開成花,失去了行動中樞的巨力重重摔倒在地。

樓下的昆吾死裡逃生,緊繃的神經一鬆,累癱在地上大口喘氣,洪凌翎則對頂樓大力揮手表示危機解除。

「收工。」小苗收起狙擊槍的腳架跳下高地。

「你們超自然保衛已經牽涉到這場戰爭之中了。」曉華似乎早已算到這一步,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只是報仇,加報恩而已。」小苗若無其事,不為曉華之言所動。

「但你們中立的立場已然泡湯。」曉華眼神銳利看透小苗一方的局勢。

「如果我們不代表中立,你覺得我們就會站在你們這邊嗎?」小苗抓了抓金色髮絲,語帶威脅。

「你們會的。」曉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隨你怎麼說,好久沒變成人形,我好累,林玉樹我要吃雞胸肉。」小苗伸著懶腰誰也不理地走開,臨走前還不忘使喚林玉樹。

「是。」林玉樹見危機全解除,二話不說衝出校外買了雞胸肉回來準備孝敬大恩人,可是頂樓卻已沒了小苗的身影,林玉樹四處張望,只見劉蘇一人全身赤裸躺在苦楝樹稍睡覺。

林玉樹方才在校園四處逃竄,又借典韋之力與數名八荒幫嘍囉戰鬥,導致他飢餓難耐,校園遍地既尋不著小苗,索性自己大口嚼了雞胸肉起來。

他心想它日有機會在把雞胸肉獻給金髮的小苗,金髮那麼顯眼的特徵應該是很好找才對。

此時林玉樹喚作「大前輩」的缺耳黃貓走來,鑽進了林玉樹的懷中,更令他驚奇的是大前輩竟毫髮無傷。

林玉樹明明見到大前輩被毒打蹂躪,怎麼可能傷勢那麼快痊癒。

轉念想到劉蘇有那麼神奇的棋魂力量,小苗的硬幣也與棋子相像,說不定真有神奇的方法能快速治療大前輩的傷勢。

大前輩貓掌抓著林玉樹手中的雞胸肉,口中喵喵直叫,顯是相當渴求食物。

「今天還沒人餵你嗎?我也害你被毒打一頓,這算是我的一點敬意。」

林玉樹開始把雞胸肉撥絲,一點一點的餵食大前輩。

未完待續

感謝你們看完這一大開頭,之後會以千字發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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