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30日 星期五

蝕惡生肖 第6章

大前輩踏著輕巧的腳步在校園奔馳,時而跳至牆垣,時而躍至樹稍,貓科動物的矯捷特性在其身形一覽無遺。
沒過多久黃貓領著林玉樹來到了操場。
操場中間是一個足球場,外頭環繞著三千公尺的PU跑道,一圈紅繞著翠綠,足球場的草地茂盛,長至小腿也還尚未有工人修剪。
而劉蘇正躺在雜草之中。
大前輩望著林玉樹,喵了一聲。
「大前輩果然有靈性,等會雞胸肉雙手奉上。」林玉樹心服口服。
「喵。」大前輩坐在地上,百般無奈伸起前足往脖子抓癢。
林玉樹想喚醒劉蘇,伸手搖了搖他的身體:「學長!」
劉蘇不為所動,鼾聲依舊。
林玉樹抬高音量,搖晃的更加厲害。
劉蘇仍高枕而眠,彷彿進入了禪宗最高境界,已然入定。
林玉樹見不管怎麼樣都無法叫醒劉蘇,決定祭出大絕招。
大前輩貓眼一眨,退後十尺,因為她聞見了難以置信的味道。
林玉樹把自己的布鞋脫掉,將白色的臭襪子拿在手中接近劉蘇的鼻尖。
人身體最髒的部分莫過於腳,而林玉樹修煉站樁乃是由腳底出力,流出大量腳汗浸濕了襪子,更在密閉的鞋中發酵長達八小時,其嗅直逼頂級法國乳酪。
劉蘇不能忍受這臭味當場便起來,皺著眉看著脫下鞋襪的林玉樹。
「你襪子這不是空污法可以管制的,已經達到生化武器等級了。」劉蘇捏著鼻子用嘴巴呼吸。
「為了把你叫醒只好出此下策。」林玉樹道。
「這是下下之策,為人所不恥,聯合國應該訂出公約限制你襪子的行動。」劉蘇道。
「喔,是嗎?」林玉樹甩著自己的襪子。
「你是第二個敢用用下三濫手段叫醒我的人,那第一個人他的墳草已經長得比樹還高了。」劉蘇殺意旺盛了起來。
「下次改進。」林玉樹趕忙將鞋襪穿回。
劉蘇想到他不能對一般人動手只能作罷,抓了抓零亂的頭髮:「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那個有著典韋靈魂的象棋是什麼東西。」林玉樹道。
「入團體驗僅此一次,之後的資訊屬於社團機密。」劉蘇打著哈欠。
「是超自然防衛社?」林玉樹道。
「在巍閣的確是登記那個名字,也不知道當時的社長腦袋在想什麼?」劉蘇道。
「喵噢。」大前輩叫了一聲,眼神倨傲瞪著劉蘇。
「是是,名字取得好棒棒。」劉蘇似在回應大前輩。
「你能跟大前輩……說話?」林玉樹道。
「你一定以為我出現妄想才能與貓對話,但學弟我告訴你,沒事赤身裸體在校園跑來跑去的才是神經病。」劉蘇上下瞟著大前輩。
大前輩突然跳到劉蘇身上,用她的利爪在劉蘇臉上留下羞辱的印記。
劉蘇頓時倒地,手腳亂揮想把貼身攻擊的大前輩拍走。
大前輩在他身邊閃躲撲擊,將他玩弄於貓掌之間。劉蘇弄得十分狼狽,卻也拿大前輩沒輒,大前輩的靈活性甚至高出劉蘇許多。
林玉樹從此刻的劉蘇看不見當日對陣八荒幫眾的遊刃有餘,心裡對他的尊敬稍微下滑。
大前輩敏捷地從劉蘇臉上躍下,對著林玉樹與劉蘇喵喵叫,接著翹起尾巴昂首闊步離去。
「她叫你雞胸肉明天要記得。」林玉樹摸著被刮花的臉。
「你還真懂貓語?」林玉樹佩服道。
「說來話長……」劉蘇道。
「回歸正題,我需要能擊敗血星塵怪物的東西,我覺得那個魂棋能幫我們達成目的。」林玉樹道。
「抱歉只有社員能獲得魂棋的使用權。」劉蘇道。
「那我便加入超自然防衛社。」林玉樹道。
「我求你不要。」劉蘇眼神誠懇。
「為何?」林玉樹不解。
「我當初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捲入武將魂競,差點連小命都沒了。」劉蘇道。
「武將魂競?」林玉樹咀嚼著這四個字代表的意思。
「想成是用英雄之魂討伐墮魔之靈就行了。」劉蘇道。
「成魔……我越來越搞不清楚了。」林玉樹道。
「既然你要入團便先跟我來吧,別怪我沒說清楚。」
劉蘇帶著林玉樹走向社團大樓,正當林玉樹以為要左轉時,劉蘇卻往右手邊走。
「超自然防衛社辦不是在那嗎?」林玉樹指向身後。
「那是幌子,誰要將社辦放在古籍部與侍奉部中間啊。」劉蘇道。
劉蘇走到西南轉角的樓梯,毫不遲疑往下,到了底下一樓,林玉樹甚至不知道巍閣有底下室。
林玉樹跟在劉蘇身後,步行十尺後,周圍陷入一片漆黑。
林玉樹急忙想把曉華的手機拿出來做照明用途。
「不要開燈,你會把亡靈叫醒的。」劉蘇語帶嚴厲,手中點燃一只檀香。
「什麼亡靈,我記得巍閣以前也不是什麼亂葬崗,是座稻田。」林玉樹強裝鎮定,勉強微笑。
「你確定這裡還是巍閣?」
「你真愛說笑……」林玉樹見劉蘇一臉嚴肅噤聲不語。
劉蘇也不開燈,十分熟悉走在路上,林玉樹連兩旁都不確定有牆,兩人足足走了十分鐘有餘,也未達到社團辦公室。
林玉樹毛骨悚然,心想都走了十分鐘了,社團大樓直徑有這麼大嗎?
周圍除了兩人的腳步與呼吸無任何聲響,林玉樹只能憑檀香的些微火光證明自己尚未迷失在這詭異空間中。
突然前方風聲大作,馬匹嘶鳴不已。
「喀啦喀啦喀啦」馬蹄震地,顯是前方有人駕馬奔馳而來。
林玉樹驚訝:「這還有養馬?」
「一定又是李雲軒那個笨蛋魂棋沒煉好。」
劉蘇話說完,一匹黑色駿馬迎頭撞來,駕馬者手持如長槍的尖刃。
敵人準備將馬匹衝擊集中於尖刃,加上自己的臂力,一刺貫穿劉蘇的身體。
劉蘇左手握住長槍,人退後了五步,擋下衝擊。
「黃毛小子,爾力氣倒是不小。」
「被賦予車的能力是嗎?」劉蘇打量起這名騎馬武將:「放下長槍。」
「此乃丈八槊矛是也。」武將收起槊矛,為自己的武器正名。
劉蘇會意已明白敵人底細,躬身一拜:「張將軍息怒。」
「爾等對老子顏面動何手腳?」武將勒馬,矛棍拄地,槊矛整整高了馬頭兩公尺。
林玉樹見此人臉如黑炭,豹頭環眼,一張血盆大口, 從記憶中認出這名武將:「張飛?」
「爾認得老子?」張飛擺頭瞪向林玉樹。
「你跟我想像的差不多。」林玉樹道。
張飛怒目,懸馬回頭朝林玉樹刺出一矛,
劉蘇一個箭步擋在林玉樹身前,架開丈八槊矛。
林玉樹近看,才發現張飛身上鎧甲佈滿著金屬液體,像個未完成的泥塑品。
張飛此時因為降靈儀式重生,暫時寄宿在「不可識粒子」當中,只有部分肉體重現,大半身體因水銀般的不可識元素而發出淡淡的銀光。
「林玉樹往前跑,去社辦逃難。」劉蘇將檀香交給林玉樹。
林玉樹立馬逃跑,但因為練了一天馬步,肌肉疲倦的他實際上跑得非常慢。
約莫在黑暗中跑了五分鐘,身後的馬蹄與兵器勁風消失,林玉樹才停下來喘口氣。
此時林玉樹見到遠方紅點逼近,腳步聲急促踏來。
紅點逐漸變成紅光,紅光現形,赫然是一名身著巍閣灰藍色系制服的少年,他一手挾著蛇矛,一手持紅燈籠跑來。
燈籠照亮方圓二十尺,林玉樹才發現四周是根本沒有牆,令他害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魏閣男學生有著方臉大眼,神情甚是粗豪,他見林玉樹一人在此,便走近問道:「同學,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騎黑馬豹頭環眼的長鬍子鬼經過?」
「劉蘇學長在後面與張飛戰鬥。」林玉樹如實道。
「後面?哪個後面?這裡可大的很。」魏閣男學生比劃道。
「我也不知道。」林玉樹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魏閣男學生問道。
「是劉蘇帶我來超自然辦公室。」林玉樹道。
「副社長親自帶人來社團,真稀奇。」魏閣男學生繞著林玉樹走了一圈,像在看某種稀有動物。
林玉樹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們應該沒去神器庫或訓練室其他地方吧?」魏閣男學生道。
「沒有,我們應該是直接要到社辦。」林玉樹抬起手,指向他認為事社辦的 地方。
「你的檀香給我看看。」巍閣學生抓住林玉樹的手腕,細看他手中的檀香燃燒情形。
「怎麼了?」林玉樹不明所以。
巍閣學生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突然另一名女子從黑暗出現:「你要到社辦?但現在門被結界封鎖了,任何東西都無法進入」
林玉樹見這名女子綁著馬尾,帶著厚度素的眼鏡,特別的是她周圍佈著綠光,一只碧綠的火焰如衛星般環繞旋轉。
「你們都是超自然防衛社團的人?」林玉樹道。
「我是社員107號李雲軒很高興認識你。」
「胡思香。」馬尾女子漠漠道。
「既然設下結界,你孤身在外也危險,跟著我們吧。」
「要回去張飛那?」林玉樹心怯。
「副社長要他來社辦,便是擔心他在原地有危險,我們又帶他去,不是本末倒置嗎。」胡思香道。
「要不然你帶他去社辦把結界解除。」李雲軒道。
「不就變成換我做白工嗎?」胡思香罵道。
「那我們去,你負責守著他總行了吧。」李雲軒道。
胡思香點頭,兩人直接架著林玉樹,把他的手中檀香前舉,迅速地往劉蘇所在地奔去。
李雲軒來到戰場,不假思索跨步高躍,蛇矛往張飛背心凌空重劈。
張飛雙腳往馬腹一夾,黑馬轉身正對李雲軒,張飛挺起丈八槊矛凌厲還刺。
這一刺,曾穿透無數士兵的甲冑,貫穿他們的心臟。
李雲軒面對力可萬鈞的突刺,只能橫架蛇矛退後。
「毛頭小子再來幾個,老子亦無懼。」張飛挾槊,英氣凜然。
「李雲軒你這混帳,在棋中加那麼多不可識粒子是要死啊。」流蘇破口大罵。
「副社長你也知道,加的越多越能完整重現魂魄當世的能力啊,史書記載:羽、飛萬人之敵也。我想重現這號英雄人物啊。」
「踐踏老子尊嚴,爾等只有一條死路。」張飛丈八槊矛武起勁風,眾人衣帶欲飛。
林玉樹在戰場遠方觀戰,對著突如其來的戰鬥甚是好奇,向一旁的胡思香問道:「我知道張飛粗獷剛烈,但他生氣總有個原因吧?不可能無緣無故發那麼大火吧。」
「張飛身前乃是被部下斬首獻給吳國,故死而有怨,魂魄亦帶怨恨。」胡思香侃侃而談。
「原來是有怨啊,可是我看張飛本來還好好的,我說他模樣好認,他就動怒了。」林玉樹道。
「同時李雲軒也讓張飛照了鏡子。」胡思香道。
「照鏡子?」林玉樹道。
「鏡子能照出事物在光影下的樣子,但英靈在現代被召喚出來是不可能遵照他身前的模樣。」
「那會呈現什麼樣子。」林玉樹道。
「以前的魂棋是依照演義小說和戲曲等民間藝術,現在就是影視與動畫顯現出來的樣子。」
「怪不得我一眼就能看出呢。」林玉樹道。
「轉生魂魄認知到自己在現今眾人的形象改變,文質變粗勇,善良轉惡煞,性轉等諸如此類,這對他們鞠躬盡瘁而言是一大恥辱。」
「所以不能讓他照鏡子,明白了。」林玉樹道。
「可李雲軒這白痴偏偏硬要讓張飛佩蛇矛。」胡思香嘆氣。
「怎麼個硬要法?」林玉樹道。
「要能使用魂棋首先要得英靈的認可,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打敗他。」胡思香道。
「喔!這麼高難度。」林玉樹道。
「如果真要以武力獲得認可,對抗傳說級的武將,通常都是要用圍毆的方式,但是也有英靈能透過喝酒,理性勸降的方式收歸己用。」胡思香道。
林玉樹心想典韋幫助自己,好像也是因理念認可了他。
「但為啥說是硬要呢?張飛不是用蛇矛嗎?」林玉樹道。
「你真以為那波浪曲線的蛇矛是張飛的武器?」胡思香道。
「難道不是嗎!」林玉樹驚道。
「槊矛是更適合於馬上騎兵的衝刺武器。」胡思香開始詳加說明。
蘇軾《前赤壁賦》詩云:「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
李思香搖指著張飛,他正以丈八槊矛與劉蘇與對陣。
一吋長,一吋强。
丈八槊矛足足有四公尺,棍身堅硬,使中華兵器技術的結晶,因為一支所造不斐。
戰場之上,奪槊視為戰功。
其中唐名將「尉遲敬德」擅使槊,奪槊還刺之技無人可及。
此時張飛有著不可識粒子強化槊矛,運用最新得到「車」之棋魂力,駿馬難以迴轉的缺點被彌補,駿馬來回無限衝刺。
劉蘇縱使能擋住張飛之力,也近不了張飛半尺。
「沒辦法了,用魂棋。」劉蘇疾呼。
李雲軒正等著劉蘇這句話,縱步跳離張飛的攻擊範圍,來到林玉樹的身旁。
此時只剩劉蘇一人與張飛纏鬥。
李雲軒從一只黑色錦囊中拿出魂棋,用力把「包」棋捏碎,不可識粒子飄散。
「李廣射石。」李雲軒高聲長嘯。
「矢乃飲羽。」另一股聲音回應。
棋子散落的金屬液體迅速包覆李雲軒之手,大幅強化其膂力。
李雲軒轉起手中長矛,胳臂大力拉開,逐漸放慢放慢…
手臂逐漸蓄力,如緊繃之弦。
李雲軒奮力將蛇矛投擲出去。
「石虎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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