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樹還沒來得及反應楊佳絳，此時石廷堅發現了朝自己開槍的昆吾。
一頭怪物拔足衝向昆吾。
昆吾想也不想，提氣翻身閃躲。
石廷堅撲了個空，張牙舞爪回頭繼續追逐獵物。
「林玉樹，你有聽到嗎？」楊佳絳道。
「沒時間解釋了。」
林玉樹不理會楊佳絳，畜勁於腳，使出疾箭步躍出。
一道流星由地而起，林玉樹瞬間衝向石廷堅。
竹節般的怪物遭受重擊，細長的身軀受力橫飛撞牆。
牆面損毀，露出殘破的紅磚塊。
林玉樹站在怪物原本的位置，十分驚訝地看著自己一身漢代銀鎧。
楊佳絳的聲音在林玉樹耳邊響起：「你在應付血星塵的怪物？」
「沒錯……」林玉樹突然想到：「欸，你怎麼知道？」
「使用魂棋，會增加各項能力，當然也包括精神力，簡言之，我現在可以與你共享視力。」
「典韋的力量好強。」林玉樹感覺得到鎧甲內的力量。
不可識粒子凝結成形，銀鎧包覆著右臂右眼與雙腳胸膛，更逐漸強化著肌肉。
石廷堅怒眼看著林玉樹，再度衝鋒。
如同一頭遠古節枝怪物般飛奔掠食，面對矮小的獵物，雙手重揮而下。
林玉樹無懼抬手接住攻擊。
勁風狂掃，林玉樹聞風不動。
地表凹陷，磁磚以林玉樹雙腳為圓心向四周碎裂。
但林玉樹毫髮無傷。
他挾住石廷堅修長如竹的手，左手重拳往怪物的身體轟去。
「喀喀」兩聲，石廷堅被擊飛。
林玉樹仍站在原地，手裡拿著他的戰利品。
戰利品還微微蠕動。
正是石廷堅的手臂。
怪物的關節因承受不了林玉樹的力氣，而被挾斷。
楊佳絳語露不奈：「你玩得很開心？」
「我是在解決事情。」
林玉樹轉守圍攻，以石廷堅為中心，斜十字連環攻擊。
力大無窮的典韋因林玉樹連使兩魂棋而得以完整重現於世。
雙士，是棋盤中將帥最後的防禦。
如同左手與右手相握，能相互重疊。
兩棋配合得天衣無縫。
林玉樹拳頭所到之處，皆有斷骨之響。
石廷堅痛聲哀號，面對這古代武將附身的年輕人毫無反擊之力。
「你還有五秒。」楊佳絳嘆氣。
林玉樹知道事有蹊蹺，重拳揮出，決定趕快結束戰鬥。
以疾箭步近身，準備用肩頭上厚重的鎧甲撞擊石廷堅。
致勝一擊。
震腳落地的瞬間，林玉樹腳部鎧甲粉碎。
金屬粒子散為沙塵。
腳失去強化鎧甲作為支點，林玉樹登時無法掌握典韋的巨大力道。
只聽「喀」一聲，林玉樹腳踝脫臼。
劇痛襲來，林玉樹咬牙，腳尖踩出磨盤步，腰胯一轉，肩頭往石廷堅懷中撞去。
攻擊仍傳導在石廷堅身上，但力道遠不夠致勝。
石廷堅後飛數十尺，便重整態勢再度攻擊。
「你以為使用魂棋沒有代價嗎？」
「我心裡有數。」林玉樹將全身注意力放在石廷堅身上。
「有數個鬼。」楊佳絳罵道。
魂棋目的在使古代英靈重現於世，作為人類與獸族大戰的武器。
以不可識粒子作為憑依，以棋賦予武將使命。
自身的意志與英靈的降伏乃是「御棋」的先決條件。
但肉體與靈魂強度若是皆不及武將，無疑是自取滅亡。
昆吾並未得到典韋的認可。
林玉樹本打著如意算盤讓昆吾得到爆炸性的典韋魂力，可是魂棋不如他所預料只是個工具而已。
也因為如此，林玉樹不小心誤用了兩回子魂棋。
棋盤上只有兩隻「士」，此舉無意間使典韋完整降世。
林玉樹的肌肉與靈魂強度遠不如典韋在世，代價將不僅是戰鬥時間的縮短。
石廷堅感覺得到林玉樹威脅性大減，更無顧忌攻擊。
林玉樹吃力地擋住怪物凌厲的攻擊。
「我還有幾分鐘。」
「你肯請教我了？」楊佳絳對於林玉樹方才無視她甚是惱怒。
「拜託你了楊佳絳，告訴我。」林玉樹氣喘如牛，雙臂因不斷防禦敵人攻擊而發麻。
「三十秒。」楊佳絳道。
「如果我還活著，定向你鄭重道歉。」
林玉樹握緊拳頭，使勁揮出。
失去雙腳的他，只望能纏住石廷堅，讓更多人得以逃生。
不能移動的棋子，形同末路。
「你敢給我死，你就死定了。」楊佳絳惡狠狠地威脅著林玉樹。
林玉樹苦苦撐住石廷堅的攻擊，內心強笑：「你這說話有語病。」
「我說道做到，掘地三尺也要讓你死兩次。」楊佳絳道。
「那叫鞭屍吧。」林玉樹忍不住吐槽。
「還不快逃。」這才是楊佳絳真心希望林玉樹做的。
「人群還沒疏散，我不能走。」
「不走，死的就是你。」楊佳絳情緒難以冷靜。
「我也很想走，但是總要有人留下來殿後……」
「白痴！」楊佳絳破口大罵。
林玉樹接續道：「那殿後之人，捨我其誰。」
「不許死，我命令你不許死，你聽到我說的嗎？」楊佳絳聲音激動。
「這恐怕有難度。」林玉樹此時奮力接住石廷堅攻擊，臂鎧破碎，衝擊力貫穿身體。
「我發過誓，我會和小苗不一樣，我不會眼睜睜看你死掉。」楊佳絳開始加強自身的精神感應力。
「還沒正式上課，也只是個我掰出來的見習社員，你就忘了入團這事吧。」林玉樹逝去嘴角鮮血。
「你在哪裡！」
林玉樹不回應楊佳絳，只是喃喃交代：「順便幫我買雞胸肉給小苗跟大前輩。」
「誰要買雞胸肉給她啊，要買自己買。」楊佳絳道。
「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林玉樹被一拳擊中胸口，腳底無力，向後直飛撞牆。
石廷堅身形衝出，在林玉樹貼緊牆壁的身體在補上一記重拳。
胸鎧大面積粉碎，空氣揚起金屬與石灰的粉霧。
「快告訴我你在哪裡。」楊佳絳道。
「只剩十秒，你趕過來是真的要鞭屍嗎？」林玉樹故作輕鬆。
「你這人沒救了。」楊佳絳更加生氣。
「這個好笑，哈哈…」林玉樹真的笑出聲來。
石廷堅不知林玉樹為何發笑，掄起拳頭往林玉樹狠揍猛擊。
林玉樹身上只剩下少數不可識鎧甲的黏附在拳頭與臉頰上。
楊佳絳與林玉樹的通訊也被切斷。
石廷堅見林玉樹已無力防禦，重重一巴掌掃去。
林玉樹被這記巴掌掃向遠方的舞台，將眾多樂器與一把電吉他撞碎。
而這把電吉他正屬於姬凌歌。
她在臺上見到人群擁擠，不願與低賤的人類種相擠，索性不逃不跑。
姬凌歌沒想到天外飛來一筆橫禍，把她的電吉他砸壞了。
「Fuck，老娘三萬元的吉他沒了。」姬凌歌痛罵。
「抱歉，但是這裡很危險，你趕快逃吧。」林玉樹從變形的爵士鼓與電子琴中勉強爬起。
「危險個屁，賠老娘的吉他來。」姬凌歌無地下偶像的形象，直接坦蕩罵起
「真的很危險。」林玉樹看著這身材嬌小的姬凌歌：「怪物在那，你沒看見嗎？」
「看見了，長得很醜。」姬凌歌瞟了石廷堅一眼。
石廷堅張著嘴往臺上爬行，一副要將兩人吃下肚的神情。
「小心！」林玉樹疾呼。
節枝怪物長手掃向姬凌歌。
然後神奇的事發生了，這手並未勾中姬凌歌。
姬凌歌頭一側，俐落地閃過攻擊，隨手用 斷了頸的吉他刺向怪物脖子。
一刺抽回，石廷堅的喉嚨出現一個諾大的血洞。
石廷堅登時抱著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翻滾，氣管因遭受重創而無法呼吸。
血泉逐漸從窟窿中流出，想要呼吸卻只是將血倒灌入氣管。
「騎士團沒教嗎？對付由血液強化的怪物要從動脈下手。」姬凌歌將沾了血的斷吉他往旁邊一拋。
「你究竟是誰？」
「靠，你哪個騎士團的不認識老娘。」姬凌歌皺起眉。
「……布倫。」林玉樹艾艾道。
「布倫不是只剩下三個人嗎？」姬凌歌想起過去布倫曾發生團滅事件。
「我是新人……」林玉樹如實回答。
「嘛，典韋也只有劉扶蘇一人獨有。」姬凌歌一眼看出林玉樹使用的是典韋魂棋。
「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姐是何方神聖。」林玉樹恭敬問道。
「天照霧峰騎士團，羽族，姬氏凌歌。」
「久仰大名。」林玉樹絲毫沒頭緒，嘴中仍是恭維。
「靠，你連對戰都打得莫名其妙，還久仰大名呢，你根本不認識我吧。」姬凌歌
「呵呵…」林玉樹陪笑著，緊張情緒舒緩，全身上傷口都開始痛了起來。
林玉樹腳一軟，癱倒在地上。
昆吾見林玉樹不支倒地趕忙跳上臺查看著林玉樹的傷勢。
「儘管老娘我很想不跟你們計較，但那電吉他是我吃飯傢伙，多少補貼點錢，讓我買個二手的。」姬凌歌道。
身為一個窮光蛋的昆吾眼神自然望向林玉樹。
林玉樹莫可奈何從指著自己的口袋，裡頭放著龍之子公司所贈的一疊鈔票。
昆吾從口袋拿出鈔票交給了姬凌歌。
姬凌歌也不清點，隨即收進自己的吉他袋中，轉身時微微停頓看了林玉樹一眼。
「兩位小哥，有緣再見。」
姬凌歌笑了笑，輕巧縱身下台。
此時人群總算消散，姬凌歌彷彿早已算好了時間點一樣，瀟灑離去。
林玉樹掙扎著想要站起，忽然全身肌肉開始不自覺顫抖。
昆吾向林玉樹伸出援手，正要把他拉起。
林玉樹身軀突然停止顫抖，同時四肢也無進行任何動作，像是被全身麻醉。
昆吾抬起林玉樹的手，微一診脈，發現林玉樹氣血全亂了調，而且肌肉鬆弛無彈性。
「你的肌肉正快速壞死，在醫學上應該是橫紋肌溶解症。」昆吾得出結論。
「那不醫學的說法是什麼？」林玉樹吞口乾涎。
「你的武功要被廢了。」昆吾道。
「快送我去醫院啊。」
「此時西醫除了給你抗生素與類固醇外，只能輸液加速肌球蛋白的代謝與排除，而以你全身的情況，即使用這種方式，一個小時腎臟便會衰竭。」
「我還不想死，我的腎還想要灌溉無數的良田啊。」林玉樹道。
「你信我嗎？」昆吾認真道。
「信啊，問這幹嘛？」林玉樹不解。
「你若是信我，我便要用我獨特的方式為你醫治。」昆吾道。
「事不宜遲，我就讓你活馬當死馬醫。」林玉樹道。
昆吾便背著林玉樹回到了自己頂樓加蓋的陽臺。
陽臺上擺滿了一個又一個瓷甕，旁邊雜草叢生，像是個荒野林間。
「是醬菜嗎？」林玉樹道。
「是醞釀百年的藥酒。」昆吾道。
林玉樹才恍然大悟，是那跌打藥酒的前身。
昆吾逐一掀開甕的封口，查看裡頭內容物。
林玉樹聞到一陣陣香醇的酒香，與昆吾的跌打藥酒是相同味道，卻更為濃郁。
「現在是要擦跌打酒嗎？」
「接近了。」
昆吾將林玉樹直接泡浸到其中一瓶最為老舊的甕中。
林玉樹立刻感到全身炙熱發燙，皮膚每一吋被雷劈中，像是下了油鍋一般的痛苦。
「藥酒只能透過人皮膚上的角質層、毛囊皮脂腺及汗管口進入裡層，但卻有很多好的元素仍被擋在外頭。」
「你說的很對，所以解決方法是什麼？喝下去？」林玉樹說著，喝下一口藥酒。
「喝是最為正確的途徑，但要等身體吸收是極為困難的。說不定明天身體才會吸收到營養素，同時也會有腸胃吸收不完全的問題。」
「那解決方案是什麼？」林玉樹道。
「穴道。」昆吾拿出一排金針。
「好專業的術語。」林玉樹道。
「我現在用針插入你周身穴道，助你的肌肉吸收藥酒精華。」
昆吾從床底下拿出一疊醫經，接著從衣櫃中拿出一尊金色雕像，上面有著經脈與穴道圖。
林玉樹見昆吾拿類似是成藥廣告常出現的穴道銅人模型，心中有些疑惑。
「你之前插過嗎？」林玉樹試探性的問道。
「插過。」昆吾語頓，隨後補了一句：「……插過豬跟狗。」
「我覺得現在送急診也不錯。」
「來不及了。」昆吾抓起林玉樹在藥酒的手臂，對著書籍記載與銅人方位依樣畫葫蘆地扎針。
約莫半個小時昆吾才將全身631處穴道插滿金針，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多扎了四十多針，確保自己沒有札錯位置。
這多札的針，昆吾當然沒有告訴林玉樹。
因為實在沒必要讓林玉樹產生不必要的擔心。
林玉樹半夢半醒，右側下巴倚著瓷甕邊緣，並非他想維這姿勢，而是全身上下只有右下巴無針。
他的頭腦昏沉，帶著三分酒意，全身軟綿綿，身心靈無比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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