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樹浸泡在琥珀藥酒中，甕底帶著森綠色藥渣。
他泡在酒中半小時後，暖轉為熱，全身發燙，細胞開始燃燒。
昆吾見時機成熟開始拔針。
「結束了？」林玉樹道。
「不，要做另外的復健療程。」昆吾拔出林玉樹肩井穴位的金針：「你左手應該能動了。」
「真的耶，這百年藥酒果然有奇效。」林玉樹嘖嘖讚嘆。
昆吾指著銅人的一條藍色經絡線：「你按著這條藍線的穴道順序，從腳趾開始拔出金針，這是足太陰脾經。」
「你隨便就把這麼重要的事交代給病人？」林玉樹暗罵昆吾過於隨性。
「自己的手術自己來，況且只是拔針而已。」昆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林玉樹抓抓頭，很容易就被昆吾的話說服，仔細對照著穴道，開始從腳趾拔針。
「欸，這穴道怎麼會有兩針？」林玉樹突然發現穴道數量的不對勁。
昆吾心虛，隨口搪塞：「那是新發現的穴位，銅人模型較舊，所以沒有顯示，在同一條線，便是屬同樣的經絡。」
「原來如此啊。」林玉樹將信將疑地拔針：「你應該沒有唬爛我吧，我可不想拔錯穴道而導致癱瘓，或其他後遺症。」
「我若唬你，定讓天打雷劈，被人揍得半死。」
昆吾話才一說完，天空轟隆聲動，雷鳴不已。
昏暗的天邊，不斷因閃電而刷白。
雷聲持續了好一陣子才停止。
此時正值驚蟄，大地春雷，萬物具醒。
「我覺得你還是別發誓的好。」林玉樹見狀虧起昆吾。
「這雷還遠得很。」昆吾望向遠邊雷光。
「你最好別唬我啊。」林玉樹道。
昆吾拔下最後一根金針：「如何，站得起來嗎？」
「我試試。」林玉樹手摸著酒甕邊緣，腳掌使力，就這麼站起身來。
「實在太神奇了，傑克。」林玉樹看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比白天時更結實。
「我應該叫你蘿絲嗎？」昆吾說起了他唯一知道電影鐵達尼號。
「不，你是我的鞋帶威廉。」林玉樹則以神鬼奇航回應。
「不過臺詞好像不是出自以上這兩部。」昆吾道。
「民國時期的產物了。」林玉樹道。
「果真是時代的眼淚。」昆吾道。
「下一個療程是什麼？」林玉樹道。
「進階療程，但我怕你不喜歡。」昆吾稍微整理藥經醫書。
「說來聽聽。」林玉樹道。
「這裡一共有九個水缸你也看到了。」
「都是藥酒？」林玉樹道。
昆吾點頭：「這都是我祖先留下來的藥，各有不同的奇效。」
「可以拿去賣啊，一定可以取代雲南白藥。」林玉樹登時動起了生意頭腦。
「這不是用來治病的。」昆吾搖頭。
「那是用來做啥？千年圖一醉？」
林玉樹舔了舔嘴唇上殘存的藥酒。
藥酒味道濃郁，苦澀卻十分振奮人心，有如醍醐灌頂。
「的確是千年，但醞釀千年卻是為了一場大戰。」昆吾道。
「大戰這詞我怎麼很常聽到。」林玉樹覺得很熟悉，總覺得無時無刻聽到。
「我也不知道。」
「大戰和藥酒有什麼關係？用來為傷患提神還是療傷。」
「我說過不是治病，是為了一個人。」昆吾道。
「誰？」林玉樹產生了興趣。
「人類最強的武者。」
「哇！所以是悟空，不對人類最強應該是克林。」林玉樹道。
「我是認真的。」昆吾表情嚴肅。
「不好意思，你繼續。」林玉樹道。
「我阿公曾跟我說，應該是我或是我兒子的這一代中會發生大戰。」昆吾道。
「第三次世界大戰嗎？」這是林玉樹一般常識產生出的結論。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大戰，但阿公說出了祖先傳承的計畫，要我們子嗣培育最強的武者。」
「怎麼培育？」林玉樹好奇。
「配偶嚴格挑選，子嗣從小練武，由菁英中的菁英浸泡那藥酒。」昆吾道。
「那菁英是你？」林玉樹打良著昆吾。
「不是。」昆吾搖頭。
「那你趕快生一個啊，最強武者想起來就興奮。」林玉樹也想見識見識人類最強長得甚麼樣子。
「我才不想娶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就只為了培育武者。」昆吾的眼神充滿厭惡。
「所以你打算背棄這計劃？」林玉樹感到可惜。
「我沒有背棄，而是根本不可能成功。」昆吾道。
「為何這麼說？」林玉樹道。
「你看看這張紙。」昆吾從醫經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張格外泛黃的絹紙。
林玉樹接過，將絹紙捧在手上，上頭密密麻麻的小字，寫的是中文，可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因為上頭用的文書字體乃是小篆。
林玉樹仔細端詳著，裝模作樣點頭稱是。
「原來如此，的確的確……靠，你給我看個古董做啥。」
「這裡有張A4版本的。」昆吾抽出一張紙，上面白底黑字是由電腦標楷體印刷出來的。
是一張物品清單，上頭寫著諸多原子筆的註解，字跡潦草。
千年人參，十斤
千年何首烏，七斤七兩七錢
千年靈芝，十八兩
……
…………
冷還丹，十二顆
絳珠水仙，八兩
龍之角
龍之血
鳳之眼
凰之羽
千年何首烏，七斤七兩七錢
千年靈芝，十八兩
……
…………
冷還丹，十二顆
絳珠水仙，八兩
龍之角
龍之血
鳳之眼
凰之羽
林玉樹見紙上一排物品列，上頭紀載許多大補之物及仙俠小說才會出現的靈丹仙草，全部只剩下龍與鳳的欄位空著。
「上頭寫明要龍的角與血，鳳凰的眼與羽。」昆吾道。
「天底下哪有這種東西。」林玉樹道。
「正如你所說是不可能的任務。」昆吾道。
「功虧一簣嗎。」林玉樹道。
「功虧個屁，根本是老人的癡心妄想，而我父親也不惜重金只為了填滿那些藥材。」昆吾道。
「這就是你負債累累的原因？」林玉樹道。
「我恨不得把這些酒甕通通打爛。」
昆吾惡狠狠望著這九缸藥酒，對這些導致自己家道中落的東西，心中充滿怨恨。
「但你沒打。」林玉樹道。
「花了千金換的垃圾，至少得讓他廢物利用。」昆吾道。
「什麼意思。」林玉樹道。
「既然最強武者不可能被執行，我也不想執行，現在就是使用藥酒的機會。」昆吾道。
「所以我泡了其中一缸，多謝啦。」林玉樹道。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若事態嚴重，你練功緩不濟急時，我有個備用方法吧。」昆吾道。
「對啊。」林玉樹道。
「現在就是那個時候。」昆吾道。
「方法和這些藥酒有關？」林玉樹道。
「一共九缸酒一起泡了，會大幅強化你的眼、耳、鼻、肌、骨、血、氣、靈、神。」
「真假。」林玉樹瞪大著眼看著這些神奇酒罈，簡直可稱之為仙物了。
「至少阿公與書上是這樣說的。」昆吾面無表情。
「不如給你泡了吧，我只要能治橫紋肌溶解就行了。」林玉樹搖手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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