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6日 星期一

蝕惡生肖 第26章

約莫五十多歲的計程車司機,頭髮半白有些禿,小腹頂著多年來培養的啤酒肚。
「電影?」司機摸了摸自己半禿的腦袋。
「我們現在有十三台的攝影機正在拍攝,你看那些群眾演員多麼敬業,驚恐的表情如此傳神。」林玉樹指著外頭的無辜群眾。
「怎麼沒人通知我要演電影?」禿頭司機道。
「我們便是要拍攝你看到兩個傷患進入車內而驚訝的神情,現在我知道大哥你一定能勝任。」林玉樹道。
「是嗎!」禿頭司機頗為得意。
「大哥真是演戲的料。」林玉樹大力稱讚。
「哪裡,哪裡,我是真的很驚訝。」司機神色非常靦腆。
「我們現在要繼續拍攝了。」林玉樹道。
「沒問題。」司機調整後照鏡。
「那頭怪物會追著我們不放,請司機大哥竭盡所能甩開怪物的獵殺。」林玉樹道。
「竭盡所能嗎?」司機開始調整座椅屁股的位置。
「紅綠燈,限速,一切交通規則請通通無視,我會給您賠償金的。」林玉樹道。
「包在我身上。」司機不慌不忙拿出了賽車手套,慎重的戴在手上,確保指尖與皮革的貼合。
怪物正要撲倒車子的瞬間,車子疾馳衝出。
各國的計程車司機皆是駕車好手,其中以大臺北地區的運將最為強悍。
這名禿頭運將更是大臺北地區的佼佼者,他征戰道路多年,駕駛技術最為危險卻非常高明,轉彎的角度刁鑽詭譎。
曾是臺北市警局中正一分局的頭痛人物。
侯局長曾出動五十台警車與鐵架拒馬想抓住他,都讓他逃之夭夭。
更在陽明山上用一臺裕隆跑贏德國寶馬成為賽車界的奇蹟。
人稱「陽明山的車神」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計程車已將怪物甩開。
「大哥你實在太神了。」林玉樹道。
「我的車尾燈可不是凡人能夠看見的。」司機道。
「不過大哥你也真淡定。」林玉樹道。
「去年西門町拍奇幻片的時候我也在現場,當時我雖不是演員但特效也真驚人。」司機道。
「什麼電影。」林玉樹道。
「應該還沒上映,但一定是個高成本的電影,跟你們不相上下。」司機道。
「可以透露內容嗎?」林玉樹道。
「應該是奇幻吧,巍閣高中學生喊著古之惡來,另一邊呼嘯赤膊上陣,兵貴神速什麼的,拿著長劍單刀拉著鋼絲在招牌看板上跳來跳去。」
林玉樹一聽覺得有些熟悉,不禁問道:「你確定他們有綁鋼絲嗎?」
「沒鋼絲怎麼可能向輕功一樣飛來飛去。」
話才說完,突然前方跑出一隻瞎了眼的怪物橫衝過來擋住了十字路口,卻不作任何攻擊。
「唉,我實在駕駛技術退步了,居然讓電影怪物追上了。」司機停下車,心中無比感嘆。
「怎麼不攻擊?」林玉樹道。
「是導演喊cut了嗎?」司機道。
瞎眼怪物受到血主指示前來攔截計程車,雖趕到了路口,可是卻沒有視力,必須等待其他二頭怪物才能同時行動。
林玉樹立即會意:「這是電影的一部分,這隻怪物是瞎的,還有另外兩隻。」
「所以飛車追逐還沒結束?」司機道。
「還沒,我們的小命就靠你了,下次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停。」林玉樹道。
計程車正要繞過瞎眼怪物時,正後方忽然傳來吼叫。
原本正追逐林玉樹的怪物已趕到,血主透過怪物的眼睛發現計程車就在身旁,登時大怒不已。
血主操控瞎眼怪物上前去襲擊。
怪物五爪登時攫住了車身,猛一翻身,跳上車頂,快速地朝車內伸手要。
林玉樹先將洪凌翎置於地板,讓她遠離怪物的魔爪。
如今即使不能發揮魂棋全部力量,他也要放手一搏。
林玉樹伸手正要從口袋把子魂棋取出。
怪物卻已抓住了林玉樹的身體。
怪物手掌巨大有力,拿住林玉樹,像是人類五指捏著一支鉛筆般緊實牢靠,讓他無法動彈。
怪物粗魯的把林玉樹拉出車外,讓他對準了自己的嘴。
臭泥與怪物唾液揉合的恐怖味道令林玉樹幾欲作嘔。
林玉樹仍對著司機道:「不要停,絕對要到目的地才停。」
「你被我抓到了呢。」怪物道。
「貌似如此呢。」林玉樹故做輕鬆,手則努力的想伸進褲子口袋:「你不去獵殺粉哥,追我幹嘛?」
「我已經派一個血寵去抓粉哥了。」怪物道。
「也就是說你把資源都用在我身上?不怕追不上粉哥嗎?」林玉樹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怪物猙獰大笑。
「我覺得閣下的EQ應該要好好去深造一下。」林玉樹道。
「命被我捏在手裡,還敢大放厥詞的你還是第一個。」怪物道。
「能成為你第一次的男人,我深感榮幸。」林玉樹道。
「哦!」瞎眼怪物五爪用力猛握。
在怪物掌中的林玉樹五臟六腑頓時移位,全身骨頭發出怪聲。
「噁……」林玉樹嘴中吐出鮮血。
「哈哈……你還有有什麼話要說嗎?」怪物道。
「我只是有個問題。」林玉樹只要開口便會看見滿嘴的鮮血,連牙齒也被染紅。
「什麼?」怪物道。
「你透過怪物說話,究竟是你的嘴巴臭還是怪物的嘴巴臭呢?」林玉樹道。
怪物手中逐漸,奮力捏緊拳頭:「臭的究竟是誰的嘴巴?」
「好臭啊,怎麼能臭成這樣,來人啊,給這血族一杯漱口水。」林玉樹死命叫道。
「你覺得我應該把你捏成肉丸子,還是直接咬掉你的腦袋呢?」怪物五爪揉捻。
林玉樹全身被擠壓,空氣無法進入肺部,腦部逐漸缺氧,臉脹成紫紅色。
「不管……怎麼…樣,快…殺了我,我不想聞到你的口臭了。」
林玉樹嘴中大量鮮血湧出,胸腔總數24根肋骨碎裂,全身骨頭也瀕臨極限。
此時怪物突然鼻孔放大,呼吸沉重,伸出舌頭,舔了林玉樹的臉上的鮮血:「實在,實在太令人興奮了。」
怪物手微微一鬆,林玉樹肺腔再度湧入空氣:「呼……咳咳……」
林玉樹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聽怪物說道:「等等,我打個電話。」
怪物舌頭再次舔了舔林玉樹的鮮血,肌肉迅速膨脹,開始二次變化。
怪物的眼睛也開始癒合,從凹陷的窟窿形成一對完整的眼珠子。
眼珠子的瞳孔呈現鮮豔的紅色,正不懷好意的打量林玉樹。
林玉樹想起魏清姸曾揚言要把自己的血給血族當營養汁,心想吸血鬼吸血能變強,自己浸泡過玄天碧霄酒的血毫無疑問是補品。
必須趕緊脫離險境。
林玉樹也不管血主會不會聽到,直接高聲問向司機:「大哥……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洗掉怪物身上的泥巴?」
「我是知道有家無人加油站內有個自動洗車機!」司機道。
「我們快去。」林玉樹道。
「是快到了,但你也在外面喔。」司機道。
「這些都是為了電影的犧牲。」林玉樹道。
都已經斷了幾根骨頭,一點皮肉傷算得了什麼。
禿頭運將車開進了洗車機中,強力水柱與清潔劑噴灑在林玉樹與怪物身上,巨大的毛刷開始清洗兩人。
林玉樹捏住鼻子,緊閉雙眼,開始承受洗車的酷刑。
怪物嘴巴開闔喃喃道:「喂,是我莉莉絲怎麼打那麼久都不接……好,知道你很忙。……當然是重要的事,有玄天碧霄血的那個人能讓給我嗎?……好嘛,我幫你多殺三百個人。」
緊接著是一段沉默。
「一言為定。」
怪物突然回過神來,發現眼眶與嘴巴內都是髒水。
「這是什麼東西,林玉樹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林玉樹思索:「這怪物後頭的血主叫莉莉絲,打通電話竟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定是和魏清姸聯繫上了,不過莉莉絲與魏清姸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呢。」
「你不說,我就先殺了車裡的羽族少女。」怪物道。
「別,別動她,我一切都聽你的。」林玉樹道。
「告訴我你在打什麼餿主意。」怪物嘿嘿直笑。
林玉樹如實道:「洗掉口臭,有沒有覺得你變得清新了許多?」
「看來你還沒學乖,跟羽族女子說再見。」
莉莉絲伸爪進入車內,便要殺了洪凌翎。
林玉樹急道:「我說的千真萬確,你看你身上的汙泥全消失了。」
「讓血寵在太陽底下變得虛弱嗎?但是即使虛弱,你也沒餘力對我們造成傷害。」莉莉絲道。
「山人自有妙計。」林玉樹仍未放棄拿出口袋裡的魂棋,只是肋骨具斷,稍微移動便會斷骨就會刺入肌肉組織。
「死鴨子嘴硬,即使你還有幫手我也不放在眼裡。」莉莉絲道。
林玉樹聽到「幫手」這詞陡然一驚,才想到自己與楊佳絳不是有心電感應嗎,正是可以扭轉乾坤的幫手。
雖然楊佳絳曾說血星塵的怪物仍是人類,騎士團無法動手,但若是營救洪凌翎,讓她服用血星塵,這件事應該還是能幫上忙的。
莉莉絲接著道:「我追丟昆吾了,告訴我他們在哪?」
「這台計程車目的地與昆吾一致,搭這台車去,順便讓我救治。」林玉樹道。
怪物點頭相信林玉樹的話。
林玉樹當然不可能引莉莉絲去找昆吾,只是想拖延時間,聚精會神聯絡著他甜點養胖計劃的目標 :「楊佳絳!」
沒有回應。
難不成精神力不夠,那就和上次的方針一樣,想些色色的事。
林玉樹腦中傳來楊佳絳聲音。
「你想死第五次嗎?」
林玉樹好奇這個次數究竟是怎麼算得。
「我有個忙要你幫。」林玉樹道。
「不幫。」楊佳絳冷冷道。
「拜託啦,有人快死了。」林玉樹知道楊佳絳外冷心熱,口嫌體正直,央求道。
「被羽族放逐的少女死了也不會有人傷心。」楊佳絳道。
「我會傷心啊。」林玉樹不假思索道。
「……」
「昆吾也很激動,曉華應該也會喪失一名得力助手。」林玉樹道。
「……不幫。」楊佳絳道。
「被放逐是怎麼回事?」林玉樹轉而問道。
「洪凌翎其羽異於族人,視為不詳。更在展翅儀式中大開殺戒,從此不能回九重山。」
「原來如此……咦,我沒說要救的人是洪凌翎啊?」林玉樹道。
「你有說。」楊佳絳嘴硬。
「你自己找上面的對話,我沒說。」林玉樹道。
楊佳絳慌張道:「我才沒有用棋魂的法術監視你。」
「我知道你沒有,只不過我今天扶了十八位老太太過馬路。」林玉樹道。
「你說謊。」楊佳絳道。
「是真的。」林玉樹道。
「大騙子。」楊佳絳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今天幹了什麼。」林玉樹道。
「你、昆吾、曉華、洪凌翎計劃綁架八荒幫大哥,卻也同時打破了你與一個大奶妹的原定暗殺行動,現在她派手下要來殺你。」
「這細節也知道得太清楚了吧。」林玉樹笑道。
「才不是因為擔心你發生了什麼事,便使用法術監視你呢。是因為昨天星期五你沒進貢給我蛋糕。」楊佳絳嗔道。
林玉樹恍然大悟,自己昨天一直在思考綁架粉哥的計劃,居然把養胖計劃忘了。
「什麼養胖計劃?」楊佳絳奇道。
「咳咳……我現在快死了,我這一點忙你也不幫。」林玉樹連忙岔開話題。
「要我用魂棋救非騎士團的人,不可能。」楊加絳道。
「那你救我吧,這怪物真的會把我血吸乾。」林玉樹道。
「你的血液現在有玄天碧霄的藥性,甚是珍貴,那個叫莉莉絲的血主應該只會把你當牲畜來飼養,定期抽血,等過個十天半個月,我再去美人救英雄。」
「饒了我吧。」林玉樹道。
「嘻嘻……除非」楊佳絳故意停頓,吊著林玉樹胃口。
「除非什麼,你快說啊!」林玉樹著急道。
「甜食加倍。」楊佳絳道。
「三倍都行。」林玉樹道。
突然間閃光奪目。
空中墜下一物,將怪物的手臂釘在車頂之上。
「轟隆轟隆轟隆……」巨響貫穿所有人的耳膜。
林玉樹從怪物手中掙脫,差點摔下車,他看見那是什麼東西釘住怪物了。
長槍。
其槍如雷。
少女持槍現神威。
正是進入雷神模式的楊佳絳。
楊佳絳本就在默默的觀察林玉樹,她身為林玉樹的棋魂導師自然必須要看管他。
最讓人放不下心的林玉樹。

最不能容忍部下喪命的楊佳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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